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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分析

卡勒斯洛大陆的南疆从王历1203年7月开始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足足让全大陆的人们感受到了强烈的内心地震。

最开始,南疆王国捷斯亚千年来发生的第一次叛乱;紧接着叛乱首领泰勒亲王登上王位,发动了对第一强国亚尼法特亚的战争宣言;然后没过多久,盗贼工会突然发布关于捷斯亚出现平叛军拿下林克兰尔,平叛军首领是早已被宣布死亡的原格威特兰城主北山的消息;可是与此同时,天下第一要塞又被不出世的用兵天才白少陵攻破,捷斯亚正规军死伤惨重;最后的消息则是北山率领的平叛军紧急前往回廊山谷,力求把白少陵拦截下来的消息。

只是,在王历1203年9月20日当夜,大陆上的人们还不知道,捷斯亚最后的拦截已然失败,白少陵正式向亚尼法特亚朝堂通告回廊大捷,亚尼法特亚军队入主南疆在即。

后世基本都认为,白少陵分成三个阶段所成就的回廊大捷,在北山和卡特杨相遇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因为,从此刻开始,北山所面临的不只是身后不断追击而来的亚尼法特亚军队,还有不顾国家存亡危机的捷斯亚大贵族们。

在这场耗时近两天,被捷斯亚人同时称作“千年破碎之战”的战役中,北山麾下最忠诚的三万部队死伤惨重,只剩下总计6325人还跟随在北山身边。如果说这场造成捷斯亚“三年之乱”的战役,还有什么值得庆幸的话,那应该就是后来扬名大陆的捷斯亚将领几乎完好无损的活了下来。就像后世总有人会设想,如果这些在以后战功赫赫的将领们也丢失在了回廊口,那么北山肯定就没有以后了。

当然,在从卡特杨嘴里知晓国内再次生变的北山,此刻的压力仍然巨大。不论这些将领们有何种才能,在没有士兵的情况下,也很难把现在这种最坏情况做出什么改观。

“卡特杨,根据你对你家族的了解,卡洛能召集到多少私兵参战?还有跟着你的这些士兵,还剩下多少人?”

良久沉思之后,北山最终打破了沉默,此刻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回南疆再说,毕竟不知道白少陵是否还在身后继续靠近。同时看着围在身边的军官,他们一直没有说话,脸上透露出糅合了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或许,在眼前的这些人里,也有开始丧失了信心的吧。而且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么也就只有迎头面对。北山在此刻相信,如果这是命运给他的考验,那么他必将战胜这份考验。

北山不知道的是,此刻白少陵的行动和他的担心一模一样。虽然休伯利慷慨赴死的行为,阻拦了白少陵一个小时的路程,但年轻的敌人在突破阻拦之后,仍然马不停蹄的朝南方行进着。

“族里的私兵,从前几天我回家里的情况来看,至少现在增加了两个大队,离家之前原本还有一个大队的兵力。想来是因为父亲他既然参加了泰勒的叛乱,那肯定也是因此增多了人数。还有从昨日和大哥对战以来,因为我们没什么准备,所以召集起来的两个大队也死伤惨重,现在最多一千一百余人。”卡特杨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不自然,毕竟让捷斯亚陷入更深地步的那个人,是他的父亲和大哥。

“那就是说,我们想要回到南疆的话,就要带着麾下加起来只有七千多,而且已经疲累无比的士兵,去面临堵在山谷口至少一万以上的敌人?”扫视了一眼四周坐在地上休息的士兵,几乎每个人都面露疲荣,北山不禁皱起了眉头。

“是的······”卡特杨低下了脑袋,声音细不可闻,自责自己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把兄长给软禁起来,还想着兄弟情义,导致现在的情况发生。

片刻的沉默之后,北山突然考虑到一个可能出现的情况,连忙对卡特杨确认:“你能肯定卡洛没有派兵追击你们吗?”

“肯定没有!我进入回廊之后,在离下廊镇的五里左右等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并没有任何人跟来。大哥他应该是想着占领下廊镇,准备等我搬救兵回去之后好以逸待劳吧。”卡特杨肯定的说着。

“大人,有什么问题吗?”瑟赛在一旁发问,对于卡洛没有追击卡特杨,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看见北山听见卡特杨的回答之后,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北山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说道:“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那么情况很可能比我们知道的更糟糕一些。”

“哦?”军官们闻言耸动,现在已经算是陷入死地了,难不成还有什么更大的问题。

再次思考了一会儿,北山最终确定了心里的想法,开口向军官们解释。

“因为我们在中关的兵败,并没有来得及通知国内,所以现在南疆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已经拦截失败,而且还死伤惨重。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卡洛应该阻止卡特杨前来搬救兵,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不然等我们分兵前去平乱的话,卡洛也应该清楚仅凭他三个大队的贵族私兵,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和我们对战,并且取得胜利的。因此,他既然没有阻止卡特杨前来回廊,那么就只能证明一点,他很可能选择投靠了白少陵。”

“大哥他不会这样做吧?这可是等于背叛了国家,和整个捷斯亚民族!”北山还没有说完,就被卡特杨打断。

当听见北山认为自己的大哥可能投靠白少陵的时候,卡特杨脸上瞬间没有一点血色。在他看来,尽管卡洛此刻发动的兵乱,打算为父报仇,但仍然属于捷斯亚内乱的范围。毕竟从发生的一切来看,导致卡昂自杀的根本原因,只是因为他在站在了反叛的泰勒一方,再加之泰勒在回廊口的战败,让捷斯亚陷入危险之中。但不论如何,这都属于捷斯亚王室的内部纷争,再怎么看也只是大义所向和失道寡助的分别。

可是,如果真的像北山所说,卡洛没有派兵追击的原因,竟然是投靠了白少陵,那么他就是比泰勒还严重千万倍的国家和民族的叛徒。因为不论泰勒在杀死并抢夺林克的王位上,是如何的没有道义,但至少这个失败的反贼仍然没有出卖自己的国家,甚至可以说也算是一心为了捷斯亚。但身为王国一直以来的大贵族,卡洛如果选择投靠外族的话,那叛徒这个耻辱的称号,就会永远戴在他家族的脑袋上。

卡特杨非常清楚,背叛王室和背叛国家有着很大的分别。前者至少在国家和民族上,还不至于达到被唾弃的地步。只要以后的子孙愿意为此全力补救,那么这份罪责也终将被消除,很多年后也不会有人记得家族的不忠。可是如果是后者,那么直到整个世界的毁灭,也会永远被人铭记并且憎恨。

因此,卡特杨有些慌乱的看着北山,希望金发的最高指挥官只是说错了。对他而言,不论自己的家族如何反叛了林克,他也仍然是家族中的子弟,贵族的名号和地位是需要他去维护的。这也是为什么在知道卡昂是反叛首脑之一后,卡特杨努力表现自己忠诚的原因,他希望靠此来让北山今后不至于把整个家族都取缔。卡特杨不敢去相信,他的家族在不忠之后,还会陷入更大的不义。

北山苦笑着拍了拍卡特杨的肩膀,继续说道:“我也希望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可是从能想到的每个方面来看,卡洛投靠了白少陵的可能性最大。毕竟在他不知道我已经兵败的情况下,只有这样做,才能最好的保证家族的延续,并且为你的父亲报仇。”

顿了顿之后,北山继续对军官们解释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观点:“特别是我一直奇怪,白少陵为什么明知我们只有这点人马,还紧追着我们不放。从此刻的情况来看,拥有十万大军的他,完全可以在中关好好休整之后,然后再大举朝南疆进发。这里面的原因,可能是他还有些担心四百里回廊实在太过险峻,不希望再出现对他不利的情况。但我想最符合的解释,还是卡洛的投靠,让白少陵可以不用休整,连夜朝南疆进发。”

听完北山的解释,所有的军官都认为说的不无道理。特别是除了卡特杨以外,所有人都在白少陵手下吃够了苦头。他们可不相信这个兵法天才不知道休整的重要性,没有得到足够修养的士兵,战力和士气都会呈现出几何倍数的降低,而这对白少陵兵入南疆之后是不利的。那么现在这个家伙仍然不停的进军,就只有北山的解释说的过去,卡洛的投靠让白少陵可以穿过回廊山谷之后,立马得到相应的补给和休整营地。

“大人,那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岂不是白少陵的大军只要一到南疆,整个回廊战区都会落入他的手里。而且,王都也就直接暴露在了他的攻击之下?”作为此刻军官里从军资格最老的瑟赛,在一瞬间就意识到了卡洛可能的投靠会带来怎样的效果。

“是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情况比我们知道的可能更糟。”北山一阵苦笑。

一阵沉默,北山的肯定让军官们更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任谁从最初拿下林克兰尔的情绪高涨,到拦截失败,再到此刻情况的更糟,都不会有太大的心情去说什么。

“打!”久久的沉默之后,几乎很少说话的亚德吐出了这一个字,引的军官们纷纷侧目。

“我哥说的对,打就是了,怕什么!”亚斯一把搂住亚德,用欢快的声音说道。

“让敌人看看东北沼泽狂战士的武勇!”特鲁露出自己坚实的肌肉,大声吼叫着。

“对,让敌人尝尝我板斧的味道。”同样作为单细胞的瑟礼一巴掌拍在特鲁的背上。

“哼,高飞的仇,我要让敌人用鲜血来偿还!你说对吧,博伦思?”同样作为盗贼出身的洛天恨恨的舔了舔手中刀,独眼中露出凶狠的目光,让他本就满布刀疤的脸看起来更加凶恶。

“圣山的盗贼可不是好惹的!”博伦思应声答道,正统军里的盗贼出身军官就只有三个人,现在去了一个,让他内心中的仇恨无以复加。

看着眼前的军官们在一瞬间高声叫喊,北山的内心有一种激动油然而生,转过头看了看瑟赛,后者也满脸坚毅的点点头,同时说着:“我去把士兵召集起来!”

北山的目光再一次扫视了身边的军官,最终落到了卡特杨的身上,他知道他的分析对卡特杨的影响也十分巨大:“如果你不想跟你的兄弟们战斗,那就跟在后边吧!”

卡特杨的眼神在一阵闪动之后,最终坚定的敲击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大人!如果大哥他真的带领家族投靠了白少陵,那么我从此跟家族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请让我战斗在最前线,这份耻辱我要亲自砍掉它!”

“放心吧,我会让你的家族延续下去的!”北山也做出自己的保证。

然后,在逐渐升起的太阳的照射下,北山伸出自己的手:“我们一起战斗!为了自己!为了未来!”

无数只手重叠上来,声音同时而起:“一起战斗!为了自己!为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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