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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惊乱

不论大陆上其他国家对风族人的态度如何,捷斯亚作为邻居来说,都有着完全不同的两方面情感。就平民百姓而言,风族的存在跟自己其实没有太大的过节,百姓的想法只要是能吃饱穿好就行。更何况居住在迷途森林一线的百姓,经常拿外界便宜的铁器换取相对昂贵的魔木,这样的生活方式相当简单,而且财富积累起来也非常快。所以在市井小民的谈资当中,总是充满了风族人要自由就给自由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的这类话语。

而另一方面,构成捷斯亚统治阶级的贵族们在这一点上几乎惊人的一致反对。原因不外乎在大大小小的冲突当中,死伤最多的还是贵族的血脉。由此可想而知,作为贵族阶层来说,不论是情感上还是所谓的贵族荣誉上,都无法承认自己家的奴隶可以享有自由权,更何况还实际占领着自己国家的一半领土。

恰恰是这两个方面的原因,导致北山在跟林克谈论过风族平等计划之后,感到颇为头疼。毕竟在计划实施的过程中,贵族和百姓的态度都尤为重要。如果把百姓比喻成一座房屋的地基,那是贵族阶层就是支撑房顶的支柱,不论哪一个出现问题,都是无法承受的。后来几天北山跟林克又探讨过几次这个问题,但是都没有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出现,无奈之下两人决定等北山出海回来之后再继续商量。

北山这几天不仅仅是头脑发挥过度,自从林克那晚交代下了出海的任务之后,几乎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毕竟是从大陆的最南端启程到北海的尽头,所需要准备的东西非常繁琐,但这种大事又不能完全撒手不管。于是几天下来,当泰勒奉命叫北山去见林克的时候吓了一跳,原本清秀的脸上多了两个清晰可见的黑眼圈。但从嘴里说出的话就变成了:“你是不是在格威特兰找到心爱的女人了啊?不然怎么劳累过度成这样了?”

当北山出现在林克面前的时候,完全可以看见自己的国王陛下脸上不自然的歉意笑容:“这几天忙坏了吧?”

“这个应该很明显吧,我的陛下!”北山的手指刮了刮自己的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

“那个,出海的舰队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体上差不多了,也就还有些小东西,再过两三天就可以正式出海了。我觉得这次等我出海回来之后,你该给我的不只是什么王都的任职,应该是考虑一下给我一个长期休假的可能吧?不然这次出海,我真就要考虑考虑了,累死人不偿命啊。”虽然是君臣的关系,但多年相处下来的熟悉,在见面几天之后又回归了调侃的语气。

至于林克的反应已经足以说明对此见怪不怪了,这个家伙似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从11年前林克把北山带回王都后,就发现这个金发少年天性里就是个惫懒角色。虽然在正事上可以放心的安排事情,也总是完成的一丝不苟,但相处的私下里总是一股子市井流氓的感觉。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金发少年成长为金发男子之后,这种情况不仅没有丝毫改变,甚至很多时候敢当着其他朝臣的面对国王陛下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也正是有着这部分原因,林克才在三年前把北山从自己的侍卫长调任到格威特兰当城主,或者用被迫发配更加恰当。本来几天前的谈话让林克以为这个家伙在城主位置上坐了几年,终于有了一些改变,结果发现那只是因为北山几年没见到自己之后,开的一个伪装式玩笑,还差点信以为真了。俗话怎么说来着,狗改不了吃那个啥啊。

林克无奈的笑笑,毕竟还是相处过很久,踢皮球的能力也并不差:“那要不你看这样,这次你出海去北方岛屿,本来也就是为了带回我们族人的。但我考虑了一下,这么多年都没有交集,难免刚开始会生疏,万一直接把他们带回来,搞得大家产生误会就不太好了。所以啊,你干脆过去之后就多呆几年,多跟他们接触接触,就当是我给你放个长假怎么样?而且我觉得南疆的风土你都看腻了,想必北方的风雪应该别有一番滋味吧!”

“额,还是算了。我看最多也就只有冻死人的滋味!”坚定的拒绝,不然可能就真的要在北方啃几年雪了,“那个我这次出海,还是用寻找圣物的名义啊?”

“当然,毕竟之前每任先王都这样做过,我这样安排,没有谁会疑心的。”林克点点头。

“那这件事,你是打算什么时候宣布真相啊?还有,我这次出海的目的,你不会真的连泰勒你家亲弟弟都没说吧!”必要的问题和不必要的问题一并都说了。

“这个嘛,肯定是你已经回来的时候我再宣布了,太早了容易让亚尼法特亚他们提前戒备。明天我给你个特殊的小型传送阵,等你快回来了就提前传送个消息给我就行。”毕竟是多少年的计划产物,各项对策早已经想好了,“泰勒那边只知道我打算承认风族人的事,至于这件事我打算你出海了我再告诉他。”

林克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一并问道:“哦,对了,今早我的人告诉我,昨晚有一批军马入城,你知道吗?”虽然相当信任北山的忠诚,但是作为一个国王还是必须询问一下。

“有这种事吗?我这几天都忙着安排出海的事情,哪里有时间管这个,可能是我手下哪个武将在正常调换防卫吧,等会儿我亲自问问就是了。”

一般情况下,除了正常防卫的军马住在城里,其余大部队都会驻扎在城外五里左右。一方面是避免跟城内的百姓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城里没有足够大的空间进行训练。

“那行,你先去忙吧,傍晚我会召集将官们举办宴会,也正是宣布一下你出海寻找圣物的消息,就当是为你送行了。”

傍晚的宴会如期举行,格威特兰本地以及随行而来的将官们齐聚一堂,酒杯交错间都纷纷猜测国王陛下召集众臣的目的何在,期间也不乏有心人通过这几天北山的行为想到了几分。晚上七时左右,门口的侍卫大声宣布林克陛下的驾临,大厅的将官们纷纷跪下迎接。

林克走到布置好的台上,举起手中的酒杯,示意安静,说道:“今天召各位前来,想必有些人应该猜到所为何事。从捷斯亚和亚尼法特亚签订和平协议以来,每任先王都秉承先代遗志,派遣舰队远洋出海,以寻找遗失的圣物,克斯穆灵珠。时至今日,吾登上大位也四年有余,肯定不能断了传统。所以,此次御驾至此,一是看看吾国之昌盛,二嘛,则是继承历代先王的意愿,派人出海寻找圣物。”

林克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今北山伯爵,吾之姓氏者,自追随吾来,功勋卓著,能力非凡。所以,吾特封北山伯爵为远洋渡海使,承前人遗志,照后世荣耀,出海寻回圣物。希望北山不要辜负吾之重托,完成此等大任。让我们赞颂北山伯爵的勇气,为之祈祷远洋平安,顺利归来!光荣故土,天佑吾国!”

虽说是一套面对大众的说辞,但也可以看出林克作为王者的气度和感染力。北山当然也知道这种时候,不适合跟国王陛下没大没小的,单膝跪下,朗声说道:“臣必不负王上重托!”

其他的将官们也纷纷响应:“祝北山伯爵远洋平安,顺利归来!光荣故土,天佑吾王!”

接下来的宴会,完全可以理解为北山的欢送晚宴了,官员们纷纷上前与北山祝酒。期间也不乏顺带嘲讽者,因为基本之前被派出海外的官员,在归来以后都没有进入过权利的中心。当然,这只是王室必要的保密手段,而北山此次归来肯定是不一样的结果,毕竟那么大一群人跟着,想保密也保密不了。这其中也算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当宴会的气氛逐渐达到高潮的时候,突然大厅外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大厅里的人大多数被震到手中的酒杯哐当落地。在第一时间,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向敞开的大门看去,只看见无数红色的火球从天而落,四周传来哭喊嘈杂的声音。

北山第一个反应过来,跑向林克的身边,嘴里大喊道:“保护陛下!”

群臣纷纷乱作一团,有向林克跑来保护的,也有向门外跑去看看究竟的,更有人甚至躲在桌底瑟瑟发抖。这时,一个人影持剑从外面冲了进来,护卫队的士兵提枪上前阻拦的时候,才发现跑进的人是自己的现任长官,侍卫长泰勒亲王,林克的弟弟。

一脸惊慌的泰勒看见林克说道:“王兄,有人叛乱,是五阶魔法‘流星’,快走,我们的人快抵挡不住了,我护送你出去!”

坐在位子上的林克并没有惊慌,镇定的问道:“叛军来自什么方向?魔法来自哪个方向?还有诺伊在哪儿?”

“不清楚,到处是叛军,我看见魔法是从北边城门那边发出的,诺伊被侍从带去海边还没回来!”气喘吁吁的回答。

林克转过头看着北山示意说明怎么回事,而被询问者明显也不清楚:“不知道,兵符我一直戴在身上,没有人动过!”

“我今天问你关于昨晚城内进入一批军队的事,你问过没有?”林克突然想到另一个情况。

北山摇了摇头,说道:“问过了,我麾下没有人调动过军队,而且,我派人去查了,城内没有发现军队!”

林克眯起眼睛,沉默了一下,决定道:“看来有人把你跟我都瞒过去了,好大的胆子!嗯,既然魔法是从城门发过来的,那叛军的大部队也应该在那边。泰勒,让护卫队保护众臣向东边撤离,你去通知城外的军队火速赶来。北山,你带几个人跟我去南边海滩找诺伊!”

林克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决定,站起身来抽出放在旁边的长剑,作为召唤师的北山也从召唤空间中取出养父留下的大剑,两人带着护卫从大厅的后面冲了出去。街道上被魔法所点燃的火焰迅速的漫延着,不时还有火球从天而降,百姓的哭嚎和军队的呐喊混合在一起,原本繁盛的城池在一瞬间陷入了深渊。北山稍微定了定神,辨明方向后带着林克向海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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