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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夜战

为了防止天黑之后盗贼派兵偷袭,趁着太阳落山的最后两个小时,瑟赛和北山带着警戒的一个小队士兵又在山道两侧挖了大大小小的陷阱。虽说这是在盗贼眼皮子底下完成的,但并没有什么影响,反正天黑之后视线也不会太好,只要对方敢来,那肯定会受到陷阱的阻碍,为集结兵力提供时间。

当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众人眼前,因为圣山高耸入云的山峰阻挡,天色很快的就暗了下来,山寨中开始燃起大大小小的火把,把这一圈地方照的亮如白昼。与此同时,瑟赛也命令士兵把火把点燃,不过为了让对方不会清楚的看见士兵的调动,在营寨的后面只有几个火把被点燃,为战斗之后瑟礼带兵前来提供方向。因为距离山寨大门差不多还是有两三百米,这段山道并没有被火把照亮,所以北山派出几个斥候在前面随时注意盗贼的动向,只要一有异动就立刻点燃火折子示意。

一股略带潮湿气息的风从山道上刮过,北山抬头看了看,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月亮被遮挡在云层后面,本来还能依稀辨别的山道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除了火把跟前三四米,其余的地方完全一片漆黑。

“看来今晚不是个好天气啊,不知道会不会对卡特杨他们放火产生什么影响。”瑟赛在北山的身边说道。

“应该不会吧,毕竟他们都是到处奔波的佣兵,对于坏天气应该比我们还懂的怎么应对。”并不太确定的语气:“让后面的士兵把木排推上来,重步兵也不用躲在木屋里了,这种天气对方不可能看得清楚,还不如先集结到位,做好准备!”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提前做好的木排被放置在了拒马的后面,两个小队的重步兵全部躲在木排下,弓箭手小队也全部站在了重步兵的身后,同时,负责警戒的一个小队士兵也失去查看的作用,被瑟赛命令先把盔甲穿戴整齐,提前朝山寨的栅栏悄悄摸去。

当一切准备就绪,天空中开始飘起雨点,不到一会儿的时间,如细针一样的雨丝逐渐变成黑豆大小,打上脸上有些隐隐作痛的感觉。大雨噼里啪啦的打在山道两侧树叶上,同时一阵阵的强风也把树枝吹的沙沙作响,除了风雨声之外,北山根本听不见其他的声音,甚至就连身旁路棋说话的声音只要小了点也就分辨不清。

这是南疆每年夏季特有天气,从海岸席卷而来的潮湿空气被圣山阻挡,从而导致大量的湿气在圣山南麓形成暴雨,以往每年这个时候,北山在林克兰尔都会听闻有山中的猎户被暴雨形成洪水卷走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不论是北山的军队还是盗贼那边,燃烧的火把都被雨水浇灭了很多,本就漆黑一片的前方更加让人看不清楚。

因此,北山在目不转睛的眯眼看着前方斥候随时给出的信号的同时,心里的担忧也逐渐加剧,这种天气还真不知道卡特杨能不能成功放火,而且哪怕能够点燃山寨,但在暴雨的袭击下极有可能被浇灭。如果真的无法引起盗贼的混乱,那仅凭现在这里七个小队的士兵,还能不能按照计划压制住盗贼的攻击,并且攻破这个山寨。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不仅是北山,瑟赛和路棋心里同样回荡着这句话。

突然,前方山道两侧出现忽明忽暗的光亮,被北山派出去的几个斥候同一时间发出了警讯!

“师傅,盗贼来了!”路棋站在身边大声说道。

北山点点头,开始下达命令:“放传令烟火,多放几个,确保能看见!弓箭手准备!重步兵列阵,准备向前压制!路棋,你去后面,这种天气我们不好保护你。”

当少年踏着轻快的步子向后跑去的时候,重步兵依次排列成方阵,弓箭手也拿出背上箭囊中的箭矢统一搭在弦上,四五个传令的烟火高高的飞向漆黑的天空,战意开始在这一刻漫延。前方的呼啸透过雨声依稀传来,但并没有看见任何的光亮,看来盗贼是完全摸黑前来的。

“用松油把火把点燃丢出去!”

火把在一瞬间被点燃,这种产于圣山的松油不易被雨水熄灭,短暂的划过夜空之后,北山和瑟赛同时看见无数的盗贼举着弯刀冲杀而来。当最前方的盗贼已经逼近到大约一百步距离的时候,瑟赛下达了新的命令。

“放箭!”

箭矢破空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穿过暴雨的打击飞速插入盗贼的身体,一片哀嚎透过雨幕传来,至少有五十多个盗贼同时倒下,而后面的人仍然没有停歇的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袭来。“莫奈”这支军队所用的箭矢全部都是加装了重铁箭头的,这一点只能说幸好林克生前拨出了足够多的资金,才能有这些价格昂贵的军备,不然单凭普通的制式箭羽,怕早就因为暴雨的阻碍而失去作用。尽管箭矢不断的射出,但还是没能阻挡盗贼发疯似的冲击,三轮箭雨过后,最前方的盗贼已经挑开了拒马,即将和重步兵接触上。

”弓箭手往后退,继续仰角散射!重步兵向前压制!通知后面的士兵也赶快集结靠上来!“北山连忙下达指令。

重步兵推开前方的木排,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当与盗贼接触上的一瞬间,一连串的血雾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虽说这些盗贼身上也穿戴着不错的铜钉甲,但还是无法防御住重步兵手中的大剑,并且盗贼的弯刀也无法轻易砍入重步兵身上严密的铸甲。因此,随着两个重步兵小队前进的号子不断响起,战线也开始向前推移。

除了两个重步兵小队之外,在最前方还有两道可以说相当亮丽的风景线。其中一个就是带领这两个小队压制盗贼的指挥官瑟赛,一杆钢枪在这位大魔武士的手中变换着诡异的招式,往往盗贼的弯刀还没接触到他身上的板叶甲,就被死神召唤去了地下。并且,枪尖上黄色的光芒也在漆黑的夜空中不断闪现,魔素锯齿特有的声音一直夹杂在风呼雨啸之中,瑟赛的三步之内从来就没靠近过一个盗贼。

还有一个家伙,就是特鲁。本来以北山的想法来说,特鲁并没有在军队中待过的经验,是不太适合直接在正规战争中冲锋陷阵的。可是这个家伙似乎天生对打斗这种事情抱有浓厚的情绪,任北山怎么说都不听,还说如果不让他冲在最前线的话,那他就自己打上去,无奈之下北山只得同意。但是,此刻北山还是不得不又一次感叹,狂战士的确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虽说并没有特鲁适合穿戴的盔甲,可这并不影响这个家伙表现自己的武力。似乎是受到鲜血的刺激,特鲁的身体也泛起青色的光晕,将近两米的身躯在狂化之后足足又高出一米左右,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挥舞着巨型战锤的魔神,在他的面前盗贼几乎都被砸成了肉饼。

昏暗的天空下,人影不断的在北山面前晃动,武器接触时特有的铁质声不断传来,同时还有一声声哀嚎响彻整个山道。随着时间的消逝,山道两旁逐渐堆积起层层叠叠的尸体,鲜血混杂着雨水向下流淌,染红了北山脚下的靴子。北山站在后面不断催促着传令兵去看看瑟礼带领的军队有没有赶上前来,同时让已经集结的步兵准备接替重步兵战斗下去,因为从战斗开始到现在的几分钟里,倒下的人除了盗贼的之外,也有些许泛着银光的铸甲,这是两个重步兵小队中的成员。

虽然重步兵的铸甲全部都是一次性浇铸而成,包括为了确保绝对的防御性,关节处也都是用铆钉连接,不会有任何的缝隙,可是现在却有另一个巨大的因素导致重步兵的死亡,那就是漆黑的夜空。盗贼的弯刀的确无法砍入重步兵的铸甲,可是因为天色太暗的缘故,这些重步兵们不可能把自己头盔上的护面罩在脸上,那样做的话就完全看不清前面的情况了。所以,在短暂的被屠杀之后,大多数盗贼都由砍改刺,直接攻击对方没有防御的面部,而一旦被弯刀的刀尖刺入,那绝对只能向死神报到。并且,尽管瑟赛和特鲁的战力非凡,但却对大局产生不了实质的影响。

北山带着已经赶上来的两个小队紧跟在重步兵队列的后面,大概向前推进了一百来米,重步兵前进的速度骤然慢了下来。北山在这一百米跟随的时候,初略估计差不多有五十多人的重步兵和数倍以上的盗贼倒在了战斗中,但仔细向前看去,发现源源不断的盗贼还在冲击而来。这个时候,瑟礼还没有消息,山寨怎么看都不像有起火的征兆,现在也只有重步兵才能抵挡的住。

没想到这个盗贼指挥官会如此铁血,用数倍的生命来换取胜利的希望,北山自问是下不了这样的决心,以命搏命的打法也只有人数占据相当优势的盗贼才能做出。看着不断冲锋的盗贼,北山根本无法下令让重步兵撤开自己带着人冲上去,如果真这样做的话,只凭两个小队的轻步兵怕是免不了溃败的结果。可是,哪怕重步兵在前方抵挡,也越来越有种乏力的感觉,一丝失败的阴影开始笼罩在北山的心上。

就在此刻,一个传令兵跑到北山的身边,在大雨的嘈杂中大声报告:“大人!瑟礼大人带队的人马已经到了!”

“哦?终于来了!?让他赶快带兵上来,重步兵开始不行了!”北山听闻立刻大声下达命令:“重步兵向两侧移动,继续推进!剩下的两个小队,为了王国,跟我冲!”

北山说罢,举着自己生锈的大剑,带领着身后的两个小队飞速的从重步兵让开的山道上冲了上去。大概是因为情况的不乐观,再加之北山为了复国第一步的成功而产生的焦急,在即将接触到盗贼的一刻,召唤术再一次从大剑的前端瞬发出来。不过,这一次召唤出来的并不是青甲犀牛这种大召唤师才能召唤出来的魔兽,而是符合北山一级召唤师的三阶召唤术“黑铁莽牛”,七只黑铁莽牛跃出的一瞬间,在北山的心意转动之间,直直的朝盗贼冲去。连续不断的惨叫声顿时响起,被盗贼站满的山道也被冲出了一条长长的空白地带。

“注意防守,穿插进去!”

看着自己召唤的魔兽冲出的空间,北山带着轻步兵快速向前推进了三十米,把最前方的盗贼分成了左右两边。其后跟上来的重步兵顿时减轻了压力,在瑟赛和特鲁分别的带领下,也迅速把两侧的盗贼杀死,推了上来。

可是,战局随之又开始进入拉锯的阶段,北山在最前方仍然感觉到无法快速的再次推进,召唤师多次释放召唤术也需要间隔时间,而狭窄的山道也使得瑟礼带队的人马无法立刻靠上来给予帮助。北山、瑟赛、特鲁三人在最前方努力的挥动着自己的武器,同时也期待着计划中最后一环的出现。

就在此时,或许是上神在天上被这些人做出的牺牲所感动,也或许是看厌了这一晚漫延的血色,盗贼的山寨里突然响起一道惊天动地的声音,熊熊燃起的大火透过雨幕都能清晰的看见,不断冲击的盗贼终于开始产生了一丝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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