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让一愣,摇头失笑道:“刚才的麻姑是三小姐您母亲的随嫁仆人。”
“我母亲?对了,这次回来怎么还没见到母亲呢?”萧婉容挑着盘子里的残羹剩饭一边吃一边随口问道。
韩让又是一愣,抬起手放在萧婉容的额上问道:“三小姐您没摔到头吧?夫人早已去世多年了,您.”
“完了完了,露馅了。这种大事自己干嘛要多此一问!”萧婉容当即后悔不已,心中大呼不好!“啊?不知道,反正从湖里出来我脑子就一阵明白一阵糊涂的。”萧婉容胡乱应付着,气氛十分尴尬,最后只得敷衍道:“可能是浸过水着了凉,脑子不好使了。”
韩让摇头说道:“唉,如果家里的老爷少爷们能多关心一下你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叹罢挑了挑火炉,陷入了回忆。
“夫人生前十分善良,府里上下很多人都受过夫人的恩惠,十八年前夫人产下你兄妹二人,原本是件大喜事,谁知到了当天夜里,夫人因为身子太虚血崩而亡,临终前连遗言也没来得及交代,老爷受此打击,一夜之间白了头,眼见着所有人开始把克死夫人的罪责降在您的身上也不闻不问,硬说你是不祥之人,”韩让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桌子上画着圈圈:“麻姑也心灰意冷也开了府里,不再理人世,这几年除了给夫人烧纸添香才回府里,平日里是怎么也寻不到的。”
萧婉容脑子里飞速转动着思绪:“一个人人亲近的夫人因为难产生下孩子便死去?从此所有人包括亲爹亲哥哥都开始对那孩子冷言冷语?这TMD是什么狗血的剧情?”
萧婉容听完之后有些纳闷道:“那也不至于对我和二少爷差别这么大吧,这太不公平了!”
韩让无奈地笑笑:“其实一开始二少爷也不讨人喜的,不过随着二少爷长大,越来越聪颖,又会讨老爷的欢心,老爷也就渐渐从夫人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对二少爷格外的疼爱。府里人为了巴结老爷,对二少爷自然和对你更不一样了。”
萧婉容有些恼火,心说一个黑娃子竟是天资聪颖之人?那我算什么?这位本尊不会这十几年就这么憋屈的过着吧,想到这里只有韩让默默地维护自己,不禁感动道:“韩大哥,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对您好?这不是一个家仆应该做的事情么?”韩让轻笑道:“我这人从来就不信什么妨死人、克死人一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哪儿有这么多的歪理邪说。”
萧婉容心中暗道好一个无神论者。
“都过去了,不提也罢,只是三小姐您尽量少惹老爷生气,日子也会好过些。”
说到老爷,萧婉容想起个事差点都忘了,随即说道:“对了韩大哥,老爷……父亲罚我抄写两遍太祖本纪,听起来不是很难的样子,我得赶紧写,不然明天又要倒霉。”萧婉容也无心再顾及前人的故事,哪怕是自己这个便宜母亲的故事也不过是人口口相传的过去罢了。还是顾好眼前的事情,剩下的留给时间来解决吧。
韩让显然是很熟悉萧家的家法规矩,萧婉容还没说完就从身后的一张桌子上拿过来一本线装书本与笔墨纸砚。韩让给自己分了一份坐在萧婉容对面说道:“您今天没有赞美大辽我就知道您要出事情了,也是的三小姐,您哪怕不给少爷们道吉祥也不能不赞美大辽啊。”韩让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我就替您写一份,早点写完您早点回去休息。”
萧婉容打开书本看到全是宋体字不由得舒了口气,心中生怕是满纸满页的契丹文那自己得写到猴年马月。
“阿拉索,原意赞美大辽昌盛。”萧婉容首当其冲看到了自己这次祸事的根源,原来见到人打招呼阿拉索就跟您好是一样的意思?噢,不!阿拉索的意义还要大一些。萧婉容腹诽道:“封建主义要不得,封建社会害死人啊!”
萧婉容机械化地抄着《太祖本纪》,久不拿毛笔,没写一会手背就有点抽筋的感觉,想着以后可能日复一日的无趣生活不禁有些难受。上一辈子虽然过得不舒服但是趣味多得很,至少不会因为不知道去哪儿玩耍而发愁。现在坐在枯燥的书本前除了难熬,还是难熬,真是的,别人穿我也穿,怎么到我这就不按套路出牌。
“对了,韩大哥,咱们这里的人看不看小说?”萧婉容脑子里浮现出上一辈子常看的《镜花缘》,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
韩让书写不停,头也不抬开口询道:“小说?什么是小说?”
萧婉容愣在当地,这个时代的人竟然不看小说?
“就是,就是一些虚构的故事,”萧婉容比划着试图形容的再详细一些:“比如说神话故事啦,爱情故事啦之类的。会不会有人买来看呢?”
“噢,您说的是传记啊,会有人买啊。”韩让这才听懂,继续说道:“不过大家都喜欢看文人墨客的轶事,您说的这种神鬼爱情故事我不理解,所以不太明白。”
萧婉容点头称是,看着窗外的月光不由得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她心中暗暗想到:“既然我在这里要看所有人的冷眼,不如我做点什么呢?”萧婉容幻想出一个美好的明天,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痴痴地笑了起来。
茅草屋里烛火摇曳,谁也不曾想到,一个埋头疾书的男子跟一位畅想着未来的女孩在今天拉开了一幅改变历史格局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