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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离去

第二天,清晨。

雪花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天空中飘荡着,冷风凛冽,吹着面盘生疼。

整个南宫家大门紧锁,所有人上下皆穿戴白衣,因为夫人李嫣然昨晚逝世。

会客厅被完全放空,贴上了一些白色的纸花,挂了些白色的布条,原本太师椅上的那个位置,现在却放着一口灵柩,里面装着李嫣然的遗体。

南宫家所有的人,此时都站在灵柩前,低着头,默默哀悼着。

南宫羽就像丢了魂一样,从灵柩放在这里时,便一直跪倒了现在,没有哭,也没有闹,脸蛋干裂红肿,原本神采奕奕的双眼,现在也是满布血丝,黑着眼圈,凌乱的头发任由它散在脸颊上,肩膀上,发丝间还夹杂着一些脏东西,和以前那个总是打扮的一丝不苟丰神如玉的南宫羽相差甚远。

一盘跪着的还有碧儿,无论其他人怎么拉怎么劝,都是不听。

夫人李嫣然的逝世,管家徐老将这消息给压了下来,外人并不知晓南宫家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怕再出什么祸端来,南宫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昨晚,当南宫羽弹奏完,双手压着七根琴弦,他的更是泣不成声,因为娘亲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了,他不敢回头,他知道如果自己回头,很有可能娘亲已经走了,至少不回头去看,或许还能想着娘亲可能还没走,只是有点累……

屋内的铜壶滴漏,滴答滴答的,一滴一滴往下落,时间也在这滴答声中慢慢流逝,许久,娘亲也没有吭声,南宫羽无数次想回头去问:娘亲,我弹得好听吗?可是他问不出口,因为他知道,娘亲已经不会再像以往一样,爱抚着自己的脑袋,说:羽儿弹得真好。

最后,南宫羽转身再一次看到娘亲时,她手持着一副画卷,僵直的坐在凳子上,眉现霜花,和冰人一样,凝固在那里,定格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娘!你不要走啊,不要丢下羽儿一个人!”

所有压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完全的爆发出来,撕心裂肺的喊着,连滚带爬的靠近李嫣然,当南宫羽看在李嫣然手中的那一幅画时,整个人便昏了过去,脑袋里一片空白。

“小少爷,你赶快起来吧,不然会伤着身子的。”行过礼后,一干下人都离去,开始忙碌三日后土葬的事宜去了,徐老实在于心不忍,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到现在不吃不喝的跪在灵柩之前,以前那个丰神如玉的偏偏公子,现在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怎能叫人不心疼?

可是南宫羽依旧是无动于衷,似乎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着了。

“小少爷,如果你这么一直跪下去的话,你娘亲她一定会很伤心的。”徐老不忍得在南宫羽的耳边,提到这个敏感的词,最后摇了摇头,又在碧儿的耳边说了几句,将碧儿扶起带走了。

南宫羽听到娘亲两个字时,明显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无神的双目,似乎泛起了一点神采,哭的起皮的面盘,都厚了一层,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灵柩,喃喃道:“娘亲,是这样吗?娘亲是不是不喜欢看到羽儿现在这个样子。”

太阳渐渐出来了,挂在南宫家的上空,但却依旧那么冷。

“徐老,徐老,太好了,小少爷在吃饭了,开始洗漱了。”一负责南宫家饮食的侍女,一边跑着一边说,气喘着站在徐老面前。

“真的?快带我去看看。”徐老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否则再出什么乱子,这南宫家该如何是好?

侍女领着徐老来到会客厅中,南宫羽依旧呆在灵柩前,只是却精神了许多,重新换了一身白衣,洗漱的干净,头发有梳理的整整齐齐,盘坐在灵柩前,双腿上放着一张古琴,在那里轻轻的拨弄着琴弦,但是双眼依旧无神,不过却比先前好上千百倍了。

徐老见状,微微叹了口气,又离去了。

灵柩前,白色的蜡烛一点一点的燃烧着,就这样三天过去了,到了入土的日子。

三天,整整三天了。

南宫家的人马还依旧没有回来,林家和雷家也没有,徐老差人去市集里打探消息,但是却打听不到,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已经到了入葬的日子,家主和两个孩子还没回来,这入葬陷入了尴尬的地步,一是,入葬之日不能拖延,这样对死者不敬;二是,入葬之日,而家主和两个孩子却依旧未归,从礼法上又说不过去。

当徐老和一干下人在会客厅不知所措的时候,盘坐在灵柩前的南宫羽慢慢的站起了身来,双拳在此刻紧紧的捏起,眼神空洞的说道:“徐爷爷,按照入葬的日子今天就让娘亲入土为安吧,父亲和两个哥哥的份,就让我来替他们做吧。”

说完南宫羽失魂落魄的走出会客厅,回到了凝溯居内。

才要提脚踏上门前的石阶之时,南宫羽不禁地抬头看了看那边的望月台,眼睛朦胧了。

……

正午过后,南宫家的后山之上。

李嫣然的灵柩,慢慢的入土,南宫羽跪在一旁,还略显稚嫩的面盘,此时却如同冰封了一般,赤手捧着地上的黄土往坑里堆着。

临近黄昏,坟墓终于修建完毕,南宫羽也代父代兄行过事宜,一切都结束了,众人离去,独自一人坐在娘亲的坟前,用手轻轻地磨砂着墓碑上“李嫣然之墓”五个大字,流着眼泪,嘴里嘟囔着细细碎碎的,听不清在说些什么,直至半夜。

风雪依旧是那样的无情,狠狠的刮着,狠狠的打在南宫羽的身上,整个人都开始有点麻木了,失去了对寒冷的知觉,心都冷了,还能有什么更冷……

最后,南宫羽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直立起身子,坚定道:“娘亲,我会听你的话,做一个有担当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将来,我一定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南宫羽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李嫣然的坟墓,转身离去。

“白灵,带我走吧。”

白羽一展,在这大雪纷飞的夜晚,南宫羽离开了南宫家。

这一夜,风是那样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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