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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青衫追画眉

苏三眺望着远方,正诗意盎然,忽觉着有几分怪异。

向前一看,发现酒楼前多了两个人,一个老婆婆,一个少女,二人皆打着鹅黄油纸伞。

苏三只看了一眼,便愣了住。

“这小妞比萧水柔那丫头还美。”

苏三暗自想着,啧啧称奇,打量着那少女。

她不过十三四岁,束发成辫,穿了一身黑色紧身衣,背悬剑匣,个头不是很高,身材比例却是极好,一双腿儿极为修长。

她的五官简直是上天的恩赐,挑不出一丝瑕疵,尤其是那一双秀眉,汇集了天下所有的灵气,只这秀眉,便足以令天下所有女子失去颜色。

若必须要找出她一丝缺点,便是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实在太冷了些。

“咳咳……”

一阵轻轻的咳嗽拉回了苏三的神魄。

苏三循声看去,是那个老婆婆,佝偻着身子,仿佛半截身子已经埋到了黄土。

“哎呦,出门便听喜鹊叫,原来遇到了贵客,您二位里边请!”

苏三熟练地露出了有点谄媚的笑容,说些根本不用考虑的话。

“来我们酒楼可算是来着了,太仓府头一号的吃食美酒,天上飞的仙鹤灵雀,水中游的鲜鱼嫩虾,地上跑……呃!”

苏三正说到兴起,见那二位眉头渐皱,立即便停了嘴,身姿一挺,变得正气豪迈,一撩下摆,左手一让,侠士风范十足,说道:“请!”

“嘻嘻。”

那少女突地一笑,不过马上便敛去,率先进了酒楼。

苏三一直看着少女,虽然少女掩饰的快,他仍然看到了她冰冷眼神解冻的瞬间,浅笑的风情简直不属人间。

“有趣。”

苏三暗自笑叹,待那老婆婆进了屋子,赶忙去少女坐下的位子擦拭桌面,上好了新泡的茶水。

凌乱的酒坛,在刚才的空儿,已经被苏小秋收拾妥当,因此店内不显得杂乱,只是还有些淡淡的酒气。

苏三瞧少女二人没嫌恶的神色,便笑着说道:“想吃些什么?”

那老婆婆说道:“清淡一点的。”

苏三听她声音虚弱,还真担心她老人家一不小心便没了气。

“得嘞,一人一碗葱花面吧,清香不油腻,美肤养颜抗衰老。”

苏三唱喝,一溜烟儿去了后院。

柜台处的苏小秋看得一阵好笑,但目光落在那二位客人身上,却是暗自忌惮。

不大一会儿,苏三端了两碗面呈上,而后拉条板凳坐到了近门口的地方。

“哎,明明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非要装得冷冰冰的,肯定家里给的压力大,逼迫得紧,倒也是个可怜人啊。”

苏三不时的瞄两眼那少女,见到她好几次想笑却强忍住,不由得叹息。

“草办酒楼,无趣无味,这字也呆板,决定了,就这家。”

苏三扭头儿的空儿便听到门外有人说话,又来了客人,只是他说的话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苏三起身向门外看去,见到一个青衫俊雅的少年书生,洒脱出尘,他左边有个长身大汉,丹凤眼,卧蚕眉,样貌轻奇,长须飘然于胸,说不出的豪迈大气。

目光再向右移,是一位如空谷幽兰的少女,配上后边的细雨淡烟以及她手中的素白油纸伞、背后的琴匣,便是一幅绝佳水墨画了。

“今儿个是怎么了,漂亮姑娘都让我遇见了。”

苏三看着那少女,便想到了萧水柔,二人气质极为相似,只不过萧水柔多了些温婉,像个乖巧的小媳妇,面前少女则多了些遗世独立的风采。

“你这话不太妥当,取名‘草办’,自有人家的深意,至于这字么,写得再花团锦簇也不如一个‘真’。”

苏三见这三人和善,心情不错,便出言打趣。

“咦?妙极。”

那书生模样的青衫少年闻言转过头,看到苏三后,眸子一亮,笑道:“你是这店里的伙计?”

苏三见那大汉和少女也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哈哈傻笑了声,说道:“是的,三位客官,里边请。”

“难说,嘿嘿,难说。”

青衫少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收了水墨油纸伞,迈步进了酒楼。

苏三闻言一愣,直到少女从身旁经过,带来一阵清新的芳草气息,才缓过神来。

“这人倒是厉害,也不知是哪个大门派的弟子?不过倒也无妨,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自走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苏三笑了笑,进店服侍,那青衫少年指了指不远处少女和老婆婆。

苏三心领神会,说道:“三碗葱花面么?这就给做去,花不了多少工夫。”

苏三去后院厨房再做了三碗葱花面,等来到前屋,还未进门,听到那青衫公子说道:“画……嗯,花画眉,好巧,没想到能在这碰到,真是缘分,怎么没和其他花灵谷弟子一起?”

“花画眉,好名字,花灵谷……嗯!”

苏三暗自想着,转过门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把面送到三人面前,白衣少女向他道了声谢,苏三笑着回礼。

这时,花画眉说道:“衣青衫,巧不巧你自知道,别废话。”

“哈哈……呃,哎。”

叫衣青衫的少年叹了口气,低头吃面。

苏三听得一愣,暗自好笑:“原来这家伙是追着人家姑娘来了,什么‘名字无趣,字也呆板,就这家了’原来就是扯淡,还能找出比这更牵强的理由么?”

“这里有客房么?”

花画眉冲苏三说道,她说话细声细语的,软糯悦耳,和她眼神的冰冷反差极大。

“有、有!”苏三笑着答话,“二楼便有,这里本就是清静地儿,离着太仓湖也不远,二楼房间视野开阔,观景极佳,包您满意。”

苏三引着花画眉和那老婆婆上楼,期间想伸手去扶那老婆婆,却被她回绝了。

苏三给她们挑了两间挨着的上等房间,见她们没其他吩咐,便识趣下楼。

“我们也在这儿住下了,可还有空房?”衣青衫见苏三下来,便出口问道。

“有,不过二楼只剩两间,后院倒有房间,只是位置不太好,没二楼敞亮。”

苏三对草办酒楼早就熟悉,因此应对自如。

“哥哥,我住楼上,你和太白叔叔住后院吧。”那白衣少女开口说道,衣青衫苦笑答应。

“太白叔叔?‘一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李太白么?”

苏三暗自想着,好奇的打量着那位长身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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