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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直视死神

张野走的很慢,他尽量放轻脚步,目光丝毫不敢离开面前的丧尸。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张野才发现这只丧尸远比想象中高大。坐在地上头顶几乎能和张野的胸口持平。

想到男孩哀求的眼神,张野努力压制住转身逃走的冲动。他摇摇头,试图驱散心中的杂念。

一股股的电流从他的后背沿着颈椎直冲头顶,扎的他的头皮一阵阵发麻。肾上腺素让他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张野祈祷着,希望丧尸不要听到自己的心跳。

三步……

张野把鹤嘴锄慢慢举到胸前。

两步……

他屏住了呼吸,周围似乎暗了下来,张野眼中只剩下胖子那泛着油光的头顶

一步……

他高高的举起鹤嘴锄。

“啊!!!!”张野背后传来一声惊叫!

他一个机灵,顾不上回头,鹤嘴锄猛地向下挥击!

火光电石的瞬间在张野的眼里变得无比漫长,锄尖缓缓下落,他甚至可以看到鹤嘴锄一点点的扎进了丧尸的头皮。

丧尸的动作比张野想象的要快得多,它在转头的同时整个身体都偏了过来。

张野手中一震,鹤嘴锄随之一歪,锄尖偏离了原先的轨迹。

锋利的锄尖沿着坚硬的颅骨一路向下,划开了丧尸的头皮后,几乎全部扎进了胖子的肩膀。

胖子丧尸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它发现张野的同时就反手向他抓去,沾满红黑色粘液的大手在张野的眼中越来越大。

情急之下张野松开了鹤嘴锄,双手往身前一挡,正好拦在了丧尸的小臂上。

“砰”的一声巨响,张野手臂一麻,侧身摔了出去。

“该死!”

还没等他挣扎着爬起来胖子就已经飞身扑了过来。

这下张野再也来不及躲闪,一下被丧尸抓住了左脚。

他低头一看几乎被吓的魂飞魄散,丧尸那石膏一样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原本的瞳孔的收缩成一个暗红的小点,反射着狂乱的光芒。

干涸的碎肉混合着血迹粘在它脸上,嘴唇已经萎缩成细细的一线,黑灰色的牙龈暴露在外面。

一口腐烂的黄牙,齿缝间还挂着一些血肉的残渣……

眼看丧尸就要咬到自己腿上,张野大叫一声,右脚冲着丧尸的鼻梁猛的一踹。

他甚至能听到鼻梁断裂发出的清脆响声!

可丧尸却毫不在意,它的脸只是稍微歪了歪,旋即又向张野咬去。

张野不敢停留,右腿不停的踹向丧尸,阻挡着它的撕咬。

他挣扎着想抽出左腿,可是丧尸的力气远超常人,张野只觉得左腿好像被铁钳夹住一样,完全动弹不得。

胖子的脸很快就被张野踢的面目全非,褐色的血浆四处飞溅,但是这对它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除非是大脑受到致命一击,否则没有什么能让丧尸住手。

绝望间张野突然摸到一个圆滚滚的物体,转头一看却是丢在地上的一个红白色的痰盂。

他也顾不上肮脏,抓起痰盂一探身就扣到了丧尸头上。

痰盂的宽口正好套住了丧尸的头部,张野跟着几脚猛踹痰盂的底部。

丧尸的头部一下越过了痰盂略微收窄的腰身,被死死的卡在了痰盂里面。

趁着丧尸不能咬到自己,张野向丧尸的手使劲踹了过去。

接连几脚,丧尸的手骨连续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眼看张野就能脱离出丧尸的魔爪,丧尸突然放开了他的腿向前合身一扑。

“咣”的一声巨响张野眼前一黑,仿佛一支烟花在面前绽放,无数的火星在他的眼前乱窜。

丧尸头上的痰盂正好撞在他的额角,这一下把张野撞的几乎晕死过去。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丧尸双手一抱,一只手抓住了张野的衣领,另一只手却正好卡住了他的脖子。

张野只觉得喉头一紧,剧烈的咳嗽就要喷射而出,但是却被卡的丝毫透不过气来。

还好丧尸这只手的指骨被他踹碎了几根,不然张野恐怕就要被丧尸直接掐死在这里。

慌乱中张野双手乱拨,无奈这只丧尸的力气远胜常人,他根本无法挣脱。

就在张野几乎昏死过去的时候,他的右手突然摸到了鹤嘴锄的塑胶柄。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张野猛的一把就把鹤嘴锄从丧尸的肩膀上拽了下来。

他绕过丧尸的手臂,向它的头部猛凿过去。

“当!”的一声,锄尖扎破了痰盂深深的刺了进去,丧尸动作停止了。

它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样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一声空洞的巨响。

张野一个激灵,他挣脱了丧尸的手臂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几步,脚一软又摔倒在地上。

他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双眼被吸住一样紧盯着还在地上抽搐的尸体。

张野突然身子一侧跪倒在了地上,黄褐色的胆汁从他嗓子里喷射而出,泪水也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肾上腺素逐渐褪去,巨大的恐惧感笼罩了张野,寒意一阵阵的侵袭着他的身体,他全身颤抖着,牙齿相互撞击哒哒作响。

从学校到这里,他就像一个在不停充气的气瓶,积攒的压力越来越大。

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去,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张野甚至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看着如此强壮的丧尸最终倒地,张野突然觉得自己能活过今天。

过了好一会颤抖才逐渐停止,他强迫自己走到丧尸面前,此时丧尸已经停止了抽搐,彻底变成一堆腐肉。

张野抓住鹤嘴锄的塑胶柄摇动了几下,“噗”的一声把鹤嘴锄从丧尸的头上拔了出来。

痰盂的扣口中,一股黑血夹杂着灰色胶质一样的不明物体涌了出来。

张野俯视着巨大的尸体,心中逐渐恢复平静。直到那股黑血将将要漫到脚边的时候他才转身向拐角走去。

张野丝毫没有打算压制自己的怒火,刚才卷毛小子莫名其妙的一声尖叫差点害死自己。

这样的人对张野来说绝对是一个拖累,张野已经下定决心,出了心中的恶气之后就径直回家。

反正医院就在眼前,他这样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王八蛋!”还没有转过去张野就骂了出来,他特意用左手提着鹤嘴锄,生怕自己克制不住把卷发男孩钉死在当场。

才转过街角张野就愣住了,卷发男孩扭曲着身子趴在地上,背上的女孩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

女孩侧对着张野跪在男孩旁边,长发低垂掩盖住了她的面孔,她双手捂着嘴,纤弱的肩膀一耸一耸,似乎正在哭泣。

怒火一下烟消云散,张野呆了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男孩怎么突然倒在了这里?女孩怎么醒了过来?

他疑惑的看着女孩,突然一阵寒意从小腹一直涌到头顶。

张野发现女孩腿边,一片血迹正在蔓延开来,她绑在腿上的T恤上,血滴不停的掉落,已经把T恤染红了一片。

张野后退了一步,举起了手中的鹤嘴锄,缓缓绕到女孩正面。

女孩发现了张野的身形,猛的抬起头盯着张野。

张野倒抽了一口凉气,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女孩原本清秀的脸庞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灰色,她的眼睛和之前胖子丧尸的一样呈现出一种混浊的白色。

女孩鼻子下面沾满了鲜血,齿间还塞着一大块肉。

卷发男孩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扯烂,从脖子到肩胛处的皮肤被撕开了一个深可见骨的大口子。

猩红的血液缓慢的涌了出来,男孩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女孩咽下嘴里的肉块,冲着张野一声低吼,肩膀一扭就要站起来。

张野的右手横扫而出,女孩的头随之一歪,锐利的锄尖从太阳穴捅进大脑。

才站起一半的女孩的身体无力的倒下,像个漏气的人偶一样缓慢的摊倒在了卷发男孩的身上。

黑褐色的血水从女孩的额角涌出,很快就和男孩的鲜血一起淌到了地上。

张野看着地上的两个人,默默的叹了口气。

早上还鲜活的生命已经变成了两具尸体,想到那些被丧尸扑倒的同学,张野忍不住颤抖起来。

下次也许就是自己。

但是很快张野就再次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紧握着鹤嘴锄,似乎这样可以带给他力量和勇气。

“一定能活下来!!”张野在心底呐喊着,驱散了死亡的阴云。

张野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往前才走了几步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他走回到女孩的身边,仔细的检查着女孩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口。

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不只是被咬才会变异?”张野摇摇头,并没有得出结论。

今天在学校里,张野看到过因为发烧在宿舍休息的同学变成的丧尸,他们之前肯定没有受过外伤。

也许这个女孩本来就会变异,只是失血变慢了这个过程?

张野想不明白,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迷宫的小白鼠,太多的谜团让他无法看清未来。

张野把男孩和女孩并排放在地上。女孩腿上那件T恤被他解下来盖住了他们的头部。

张野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高高举起了鹤嘴锄。

锄尖刺破T恤,凿穿了卷发男孩的颅骨,暗红的血液在T恤上慢慢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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