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明黄的晓月便悄悄的爬上云梢用自己那柔和的微光照耀着这片逐渐被黑暗笼罩的大地。现已入冬,夜间凉风习习,风轻轻的抚过,夹带着几丝早开之梅的泌人馨香。
牧羽歆淡立于莫殇宫外,一袭淡紫轻纱长裙包裹住她那单薄的身子,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
凉风轻轻拂来,牧羽歆的纱裙随风微摆,飘飘欲仙,她那单薄的身子好像经不起这凉风的吹动,似乎一个不稳她就会随风飘走,她绝美的脸上透着几分苍白,不点而红的朱唇泛着几些乌紫,妖冶的丹凤眸中是一片淡然……她看起是那样的柔弱,柔弱的令人心疼,但却又在柔弱中透着几分坚强、几分倔强,同样是那么的令人心疼。
不远处的阴影下,封无垠默默的望着那一抹清瘦倔强的背影;他一袭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衬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精致无比、俊美绝伦、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此时,他那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般深邃的墨眸却荡漾着些许不言而喻的痛苦…
封无垠苦涩的勾了勾唇角,自心里传来的一阵阵抽痛扯动着他的神经,一点点的苦涩在心中蔓延,他渐渐的被无力感包围,轻轻的闭上了眸。
夜间凉风一阵阵袭来,四周无比的安静,唯有那风吹过树叶间隙传来的沙沙声。牧羽歆很冷,她真的很冷,从她那略显苍白的脸庞上可以看出来,但她身上的冷却远远不及她心里的冷一分。
牧羽歆紧紧的捏着拳头;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快要淹没了她;如猛兽般袭来,快要撕碎了她;心痛慢慢的将她吞噬,理智一点点的丧失…。两年了,两年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牧羽歆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长长的指甲陷入掌心也混然不觉。
牧羽歆轻抬起头望着暗空之中的那一轮明月。她并不是在赏月,她也没有那闲情赏月,她只是不想轻易的落泪,她只是为了让快要掉出眼眶的泪水退回去。不能哭!哭就是弱者!哭有什么用?哭能改变些什么?不许哭!牧羽歆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可眼泪还是不听话的从她的脸庞划落…
封无垠抬起了眸,望着不远处那一抹单薄的倩影,他无力垂眸,心痛的不能呼吸。封无垠用手轻抚着自己的心口;那抹身影整整在他的心房里住了八年,现在仍紧紧的占据着他的整个心房,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爱她,却不能太靠近她、却靠近不了她…?封无垠轻轻笑了笑,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吧…
“歆儿,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好吗?…对不起…”轻声的喃呢,转瞬便被微风吹散…
曾经,那抹倔强清瘦的背影让他心动;而现在,那抹身影却让他心痛…变故太快,他不能阻止,也没有办法阻止…想到此,封无垠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无力闭眸,心痛的快要让他窒息;他苦涩的扯了下嘴角,回忆起那时他与她并不太愉快的初见…
八年前,封无垠十岁,牧羽歆九岁。那时,封无垠是凤渊国的天才小太子,小小年纪十八般武艺便无一不精,年仅十岁便带兵打仗,且无一不胜;而牧羽歆则是苍墨国的羽殇公主,乖巧伶俐、聪慧过人,是最得宠的一个公主。
那时,苍墨皇大寿,凤渊与苍墨两国交好,凤渊自要派人去给苍墨皇祝寿,封无垠便随着凤渊的几位朝中大臣去给苍墨皇拜寿。
记得初见那时,牧羽歆不知犯了什么错,使得平日最疼爱她的苍墨皇大怒,且还是在自己的大寿上。
那日,牧羽歆被苍墨皇打得脸色苍白。旁边的大臣、宫女、太监们都不敢去劝苍墨皇,便都去劝牧羽歆服个软、认个错,但牧羽歆却倔强的不肯认错“为什么要我认错?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承担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她咬着唇,倔强的不肯低头、倔强的不肯落下一滴泪…“我没有错!”……
封无垠这时刚好来了,牧羽歆倔强的样子便深深的烙在了他的脑海里…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封无垠居然鬼使神差的出声阻止了苍墨皇。
“苍墨皇息怒罢,吾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公主如此是说,想必是没有说谎;还望苍墨皇查清始末才下定论罢,不然,想罢,到最后心疼的还是苍墨皇你,况且今日还是苍墨皇你的大寿。”
封无垠都出声阻止了,苍墨皇也不好不卖这个面子,便吩咐住手了。望着脸色苍白的牧羽歆自是心疼、后悔不已。
牧羽歆见有人替自己求情,心中有些疑惑,便抬起了眸;她含泪的大眼睛望向封无垠,当她看见那个看起来冷冷的、长得很漂亮的小男孩时,埋在心底的委屈终于隐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牧羽歆不知道,正是她这如小鹿般迷茫、无助的一眼,无声的拨动了封无垠紧绷的心弦。
“别哭了…“封无垠上前,用手轻拭去牧羽歆眼角的泪。
“唉,你…”封无垠大惊,一把抱住了晕倒的牧羽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