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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瞾出宫后带着安歌驾马狂奔还家,将安歌从马中抱下,他颤抖着双手推开那扇老旧的木门,木门开启发出的响声传达着有人进入。
那双布满裂痕的手撩起门帘,边问边从屋中走出看,“可是安歌回来了?”
刘瞾见到此人刹那间眼眶泛红,连忙伸出手去搀住他,“爹——”
虽仅仅几月未见,四十二岁的刘德志却显得颓唐了许多,精壮的身子开始微微发福,眼里布着血丝,一看便知是没歇息好。
刘德志紧紧握住儿子的手,细细看着他,“回来啦,变黑了,变壮了,这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刘德志微微顿了顿,似在对刘瞾说,又似在自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就在此时周玉婷和王如意问声急急走出屋,周玉婷一见到儿子,当即喜极而泣,“瞾儿,你总算回来了,我们一家人都日日夜夜盼着你平安归来,一同到庙中为你祈福,阿弥陀佛,感谢佛祖保佑我们家瞾儿,让娘好好看看你……”
一家人拉着刘瞾好一顿嘘寒问暖,得知刘瞾已是卫将军,周玉婷更是当场拉着丈夫跪在地上向祖宗诉说这个捷讯,晚饭时,刘德志拿出老友赠送的陈年烈酒与儿子共饮,最终两人皆醉得不省人事。
三月廿七,卫将军府修整完毕,刘瞾等人在旧屋中收理着东西,新宅中样样具有,但周玉婷硬要带着那些已用了十几年的老物件,连几套缝缝补补了无数次的被褥也洗得干干净净一并叠好放入马车中。
“安歌,怎地还站在那?马车已候在门外,就等你了。”刘曌走到安歌身旁,与她一条抬起头看这棵伴着他们长大的枣树,此时已开了淡黄色的枣花。
安歌轻轻摸着粗糙的树皮,笑着回过头来问刘曌,“你猜它有几岁?”
“枣树寿命长,能活上好几百岁,”刘曌打量着它,“它比我父亲的年龄还大,你知道?”
安歌摇了摇头,“不知,只是突然想问问。”
刘曌看着安歌的动作,“舍不得离开这儿?”
安歌将头靠在枣树上,“是啊,从小就住在这儿,突然要换个地方住还真舍不得。”
刘曌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这屋不卖给别人,你要是想的话我陪你每月到这儿住上几日,大伙儿都在外等着,走吧。”刘曌牵起安歌向门外走去,“吱呀——”,陈旧的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门内,清风吹过枣树,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刘曌,你快下来!枣树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爬的!”
“嘻嘻!枣树是用来摘枣子吃的,不是用来看的。”
“你——”
“这枣子真甜,你要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