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萧飞宇说,冬季堂堂主不仅是个倾城倾国的角色美人,还是个富有男子气概的大英雄,大丈夫,看来是他走眼了。”
玉生花怒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眉棋珊却没有说话,只是用她那一双冰冷的丹凤眼斜看着他。
颜纪北轻笑道:“你当真以为我是萧飞宇派来报复你们的吗?”
眉棋珊还未说话,莫青和洛千语却是吃了一惊,他们都不理解颜纪北为什么要推掉这个合理的理由。
眉棋珊道:“你难道不是他派来报复我的?”
颜纪北笑道:“你难道觉得,我颜纪北是他萧飞宇所能指派的吗?”
他的话音刚落,眉棋珊顿时一惊,因为她刚刚才从魔阁总殿获知,这世间忽然出现了一个叫颜纪北的人物,他是颜帝的儿子。
她失声道:“你说你是颜纪北?”
洛千语现在安静得像只猫,嘴巴已紧紧地闭着,因为她已完全不知道颜纪北想要干什么了。
而莫青,则是忽然皱紧了眉头,虽然他不知道颜纪北是谁,但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人物是至关重要的。
颜纪北淡淡道:“反正你们终究也是会知道的,索性就让我自己来告诉你们好了,说吧,魔阁阁主洛淮得知了我的存在,有什么想法?”
眉棋珊愣愣地呆了半晌,她自己也是刚刚得知这个不可思议的消息的,却没想到这传言中的人立刻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要说上面有什么指示,也不过是暂时观察,尽量获取关于颜纪北的情报,至于是与颜纪北交好还是将其谋杀之类的,他们可都还没决定呢!
但眉棋珊能够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做到一堂之主,毕竟还是有几分手段的,她轻笑道:“我们魔阁自然是无限欢迎阁下的了,却不知阁下对我们魔阁有何想法?虽然颜帝和我们阁主百年前有些过节,但……”
颜纪北忽然打断道:“眉堂主不必多说,今日我所求之物,不外乎这块令牌而已,你也不必多问这令牌于我有何重要,只要你肯借我,我必对阁下心存感激。”
他虽然不愿做这赌徒,但每个人都必要做几回赌徒的,他现在赌的就是眉棋珊还不知道这令牌于他的重要性。
只要眉棋珊不知道他和薛一青的关系,那么以寻常人的想法,能够以一个小小的令牌换取颜帝儿子的感激,这买卖其实是赚的。
只可惜眉棋珊不是寻常人,她莞尔一笑,道:“倘若我说不呢?”
她笑的时候,是那般得灿烂,但眼眸中的冰寒,却不减半分,当真是奇怪至极,就算是薛一青那深入骨髓的哀伤,笑起来时,眼眸也会变得温暖。
颜纪北面色一寒,道:“如果不……”
他话说到一般,莫青忽然笑道:“你觉得自己有说不的权利?”
眉棋珊和玉生花皆是一惊,就连颜纪北和洛千语也吃了一惊。
他们都万万没想到,这莫青竟敢说出这般狂傲的话来。
一般来说,敢说这种话的,要么是一个笨蛋,要么,就是一个高手。
因为笨蛋,是因为无知,而高手,则有说狂言的资本。
这机智的哨兵是不是无知的人?
玉生花显然当他是一个无知的人,怒斥道:“莫青!你竟敢这般对堂主说话!你是不是活腻了!”
眉棋珊却瞧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到底是什么人?藏匿在这冬季城中到底意欲何为?”
莫青嘿嘿一笑,道:“我?我就是莫青呀。”
眉棋珊冷笑道:“江湖上可没有一个叫莫青的高手。”
莫青笑道:“那只是因为他们平常都不叫我的名字,只叫我,一杆烟。”
一杆烟,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颜纪北没有听过,洛千语也没有听过,就连玉生花也没有听过,这好像就是莫青随随便便说的一个名字罢了。
玉生花已忍不住嘲笑道:“一杆烟?你这烟鬼莫非是抽烟抽糊涂……”
她的声音已撕裂,因为她忽然瞧见,眉棋珊的脸色已大变。
别人不知道,那是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还不高,但她身为魔阁十堂之一的堂主,却是知道,近年来有个人物到处在屠戮那些曾经犯下罪行的魔法师。
谁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因为见过这人的人,都已经死了。
这人的全部武学,好似专门为了对付魔法师而练成的,就连那十大雇佣军排行第七的烈焰军团,也在一夜之间覆灭。
那烈焰军团之中,至少已有十个人进入了无极之道,而要同时杀死十个进入无极之道的魔法师,就足以说明这人恐怖的实力。
江湖上虽然没有见过这人,但却知道这人酷爱抽烟,故而为其取了个名字,叫一杆烟。
而根据最新的消息,一杆烟与那隐居在外的飞剑圣关系密切。
有传言说,一杆烟就是飞剑圣的儿子,也有人说,一杆烟是飞剑圣的徒弟。
无论事实是如何,唯一可以明确的是,这个人,不好惹。
眉棋珊的实力自然已进入了无极之道,但她可不认为自己,能够堪比烈焰军团。
所以她已不由后退了半步,道:“原来是阁下,不知我可曾犯下罪行?”
莫青淡淡笑道:“你不曾。”
她顿时松了口气,因为她也曾听说过,这一杆烟,是绝不杀无辜之人的。
但莫青却忽然道:“你没有,但冬季堂,却有。”
眉棋珊的嘴唇,已煞白,嗫嚅着竟半晌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虽然没有犯下罪行,但她毕竟是冬季堂的堂主,冬季堂所犯的罪行,自然也由她承担。
玉生花忽然叫道:“堂主,你怕什么?这人难道还能灭了我们冬季堂不成,我马上去叫人。”
眉棋珊反手变给了她一个耳光,怒道:“闭嘴!”
洛千语已惊得张大了嘴巴,张大的程度,也不过是一下子塞下了十个鸡蛋而已。
她忽然兴奋地叫道:“莫青,她好像很怕你耶。”
莫青哈哈一笑,道:“她只是怕我这烟袋罢了,我这烟袋的烟味可不必寻常,熏死人也是常有的事情。”
他笑着走到眉棋珊面前,道:“你也不必害怕,我在这城里已查看了许久,冤有头债有主,我自然会去找其他人,至于你嘛……”
他伸出一只手,道:“你只需要把这块令牌放到我手上就行。”
眉棋珊道:“不知阁下要这块令牌做什么?”
莫青道:“只因为我信不过你,我担心我要找他们麻烦的时候,你会提前通知他们,我做事从来都不希望有任何遗漏,你听明白了吗?”
眉棋珊就算一万个不愿意,也还是将令牌交了出去。
一杆烟虽然不杀无辜之人,但也绝不会轻易放过阻碍他的人。
现在这令牌已到了一杆烟的怀里,任何东西一旦到了他的怀里,实在比放在任何隐秘的地方都要安全。
莫青转身笑道:“看来我也该走了。”
洛千语惊道:“你为什么要走?要去哪里?”
莫青笑道:“哪里有罪恶的魔法师,哪里就有一杆烟,一杆烟在,莫青就在。”
洛千语已走上来,拉住他道:“我不想你离开,这里就你愿意陪我玩,我实在不想你离开。”
莫青笑道:“我本在这里多住一个半月的,但是现在……现在已不能了。”
洛千语叫道:“为什么不能,又没有人要你走!”
颜纪北忽然道:“因为他若不走,有些人就要找上门来对付他了。”
莫青哈哈一笑,走到颜纪北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颜兄弟,咱俩都是这里的不速之客,不如一起走吧。”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这一句话的功夫,那块印记令牌已从他的怀里,到了颜纪北的袖子里了。
就算是颜纪北自己,若非莫青朝他使了个眼神,他也绝不会知道,他想要的东西,已到了自己的手里。
颜纪北会意一笑道:“莫兄既然开了口,在下岂敢不从。”
两人说着就要往外走,奇怪的是,洛千语竟出奇地安静,虽然眼睛在看着他们,但毫无半点不舍之情,反而脸上呈现出几分期待之色。
也不知道莫青,是否传音入密对她说了什么。
这首殿,这冬季城,来时何其困难,现在,却是来去自如。
只因为这里的主人,已自知实在没有能力留下他们,所以眉棋珊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大摇大摆地走。
这天下,毕竟还是靠实力说话的。
月光稀薄,寒夜更凄凉。
莫青和颜纪北的身影一出了首殿,忽然就停了下来。
因为他们都看见了一个黑影。
这黑影就站在他们前方的不远处,虽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法袍,但这人隐没在黑暗中,就好像是黑暗的一部分。
而在这黑暗中,却有一对黑得发亮的眼睛在盯着颜纪北两人。
颜纪北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特的眼睛,那眼睛所发出的黑光,竟比这黑暗还要更深更沉,好像这黑光,就是从无尽的黑暗中榨取出来的。
他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已知道,这个人,绝对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
因为这莫青的脸,已变了。
那么这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