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快备马,带我们过去。”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音讯,林远之再也坐不住。梁逸轩与吕梅同样也是,起身便要向外走去。苦熬一天的吕梅起身时身体都是一颤,很是虚弱,但目光中依然透出了要去亲眼看一眼女儿是否安好的坚定。可这时,仆人那里又传出了声音。
“可是,可是,小姐她..”仆人声音支支吾吾地,仿佛在顾虑些什么,目光还时不时瞅向梁逸轩。
“可是个什么,小姐她怎么了,这里没有外人,有话你就赶紧说,不要支支吾吾的。”
“发现小姐时,小姐时昏着的。脸上被贼人划了一道刀疤,血已经被人止住了,但疤怕是..”
“唔,唔,我可怜的女儿。”听到这个消息,吕梅再一次崩溃了,干涩的眼中又泛出了泪水。
“还有..。”
“还.有?”哪怕是林远之这样久经沙场,历经过刀风血雨,什么场面都见过的汉子,声音也是出现了颤抖。那毕竟是他的女儿,是他,是林家的掌上明珠。
“小姐被发现时衣衫不整,怕是..”
“闭嘴!”“砰。”
两道声音同时传出,却是吕梅再也受不了打击,昏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安排夫人好好休息,给我们备马!”林远之的眼睛已经是一片血红,一股杀气由内散发开来,那个在战场上的修罗此刻降临在了这里。仆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屋内除了昏去的吕梅,不受影响的,只有梁逸轩。他此刻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眼神涣散,六神无主。
安排仆人送吕梅回屋休息后,林远之和梁逸轩便骑上了仆人准备好的快马,跟着回来报信的仆人,快马扬鞭一路奔驰。下人请梁逸轩上马时,梁逸轩才回过神来,松开了紧咬嘴唇的牙齿,鲜血从嘴唇上留下。手掌上,握拳过度用力,指甲留下了一道道印子,已是泛紫。梁逸轩却是毫不在意,用袖子抹去了嘴角的鲜血,便跟着仆人出门上了马。
金陵城外西郊的一处小山坡上。
“小姐就在这里吗?”林远之与梁逸轩已跟仆人下了马,步行往山上走去,事到如此,林远之反而放慢了脚步,毋求在见到林雪前把事情了解清楚。
“是,小的当时跟着林家军一起在这一带搜寻,第一个发现小姐,立即把人都遣散了,让他们在山脚下看着,只留下了几个老奴,信得过的人留下在这里看守小姐,而且也没让他们靠近小姐,只是让她们在周围守着。”仆人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很好,怪不得自上山后一路上便再没见到人。你做的很好,回头我会奖赏你的。有抓到可疑的人吗?”
“谢老爷,这都是小的该做的。人没抓到,不过尸体倒是找到了,在山坡附近,林家军发现了几具尸体,穿异族人服饰,都是服毒自尽,林家军已经将那里围了起来,不让他人靠近。小姐的位置就在前面了。”
“嗯。”
此时,看守的人出现在了三人的视线内。
“参见殿下,老爷。”
“起来说话,有其他人往这边来过吗?小姐现在怎么样?”
“回禀老爷,老奴们一直守在这里,没有其他人过来过了。我们也是按着孙管家的吩咐,就待在这里没动。小姐那里一直没有传出动静,应该还是昏着的,没有醒过来。”
“嗯,很好,你就在这里待着。管家,你带我们过去。”
“是。”
三人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离下人们不近不远的位置,林雪躺在地上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身上已经被管家用外衣盖了起来,但脸上的那道刀疤却是横在脸上,正在林雪的左脸颊的酒窝处,虽说并不狰狞,但却是将林雪本来无暇的容貌彻底毁了,很是恶毒。林雪虽然昏了过去,但紧闭的眼睛也是眉头紧皱,全身蜷缩。按着孙管家的说法,林雪或许同时经历了两件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最可怕的事情,表面的伤在心上,可真正的伤,却会出现在心上。外伤易治,心伤难医。现在林雪昏了过去,还无从得知她知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知道的话,她醒来后如何摆脱自己经历的那一场炼狱。不知道的话,她醒来后,又如何面对这样的自己。梁逸轩身为皇室不说,就算不身为皇室,她身上发生了这些事情,两人的婚事都将受到影响,更何况梁逸轩是皇室极为重要的一员,代表着皇室与南朝尊严。她醒来后,又如何面对将要发生的那些事情。
本来走在最后面的梁逸轩,此时忽然加速走到了最前面,第一个走到了林雪身边,把林雪身上披着的外衣紧了紧后牢牢地抱在了自己怀里。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
“雪儿,不要怕,我来了。不要怕,我来了,我在这里。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再也不会。”梁逸轩嘴里呢喃着,将脸贴在林雪的脸上,用自己的体温去褪去林雪身上的冰冷。
“逸轩,不要这样,雪儿随时会醒过来,我们还是赶紧先把雪儿带回去再从长计议。”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差不多知道发生了些什么,林远之心头也是思绪万千,可看到梁逸轩已经如此,倘若自己再崩溃了,又有谁能主持局势,强行镇定了下来。
林雪脸上的伤和身上看不见的伤刺痛着梁逸轩和林远之的心,梁逸轩现在已经情绪崩溃了,林远之也不愿再刺激这对苦命的鸳鸯,更不愿去想林雪的婚事。只怕也是就此作罢了,这一切的一切,让自己的女儿怎么接受。
无论林远之和孙管家怎么说,梁逸轩就痴痴地抱着林雪,什么话也不说,就是不愿松手。最后,也没可奈何,林远之让孙管家去安排了轿子,让梁逸轩抱着林雪一起坐在轿子内,一路上尽量避开闹市、行人,从人烟稀少的街道巷子回了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