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是无尽的黑暗,空气里充斥着一股陈旧腐烂的的气味,仿似旧时的时光劈头盖脸的迎面而来,顾夕瑶隐隐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空旷却又封闭的黑暗迷宫,无论怎么走都无法逃离。越待越是心惊,身边的空气好像也愈发稀薄,颈上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上喉咙,她跌跌撞撞的向着前方跑去,迎面闪现出一道强光。伴随着持续的巨响,门开了﹍﹍
缓缓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顾夕瑶尚未能适应这清晨明媚的阳光,脸上有湿湿的感觉,她抹了一下眼角,尚未风干的泪有着冰凉的触感。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她不无苦涩的勾起嘴角,明明早该忘记的事如今却在她的梦里不断重演。尽管梦境支离破碎,可她却那么确定这就是那个场景,唯一不清楚的就是那扇门后,会是什么呢?头开始剧烈的疼了起来,这该死的梦!
手机仍旧兀自响着,是昨晚上定的闹铃,顾夕瑶懒散的拿起手机关了闹铃,拥着抱枕缓缓坐了起来。一夜无眠,她的精神格外得差,黑眼圈怕是涂上几层遮瑕霜也遮不住。没好气地踢了一脚卧在自己身边的大肥猫,“喂,今天你主人就要回来了,你这只没人要的大懒猫,总算可以摆脱你了。赶紧起来,等会儿带你去接机。”也不知道是说猫还是说自己,顾夕瑶揉了揉自己睡成鸟窝的头发不甘心的准备起床。而早已习惯了这个神经质临时主人的大懒猫,不过是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认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死盯了那只大懒猫几眼,无奈这几乎可以冻死人的目光对那跎趴在床上睡懒觉的白毛球根本没用。不过这也不怪它,从最初的会被冻醒,到如今的无动于衷,大白也是经历了一番内心抉择心理斗争的。虽然今天情况特殊,老主人也要回来了,不过嘛,比起睡觉,谁理你啊!
起了坏心,顾夕瑶把大白一把提起来,然后扔到了地上,大白懒懒地睃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睡。顾夕瑶也不管它,径自走出卧室,从冰箱里取出猫粮,倒在了大白的专用食钵里,饿了它自然就会起来觅食的。
顾夕瑶走出了房间,准备开始洗漱,临走前不忘瞄一眼那跎白毛球。不出所料,闻到了食物香气的大白立马醒了过来,并且生龙活虎地奔向食
钵。镜子里映出了顾夕瑶那张奸计得逞的脸,嘿嘿,她就说嘛,果然是什么人养什么东西,迟景那种吃货怎么可能养出一只不食人间烟火的猫?她面向镜子扯出一个满是牙膏沫的笑脸,一扫昨晚的阴霾。
如此一来二去,时间已经不早了。顾夕瑶堪堪收拾好,而大白也已是吃完了猫粮,正在踩着猫步消食。顾夕瑶紧赶慢赶穿了件V领的印花裙,抱上大白,急匆匆地出了门,临走不忘叼上根面包,还不忘反思——难道自己真被大白传染了?殊不知,其实比起大白﹑迟景,也许她才更像个吃货。
关门刮起的风掀起了老黄历的新一页,细薄的纸上有着明晃晃的绿字刺得人眼睛生疼,那上面写着,不宜出行。
而今天恰是重逢的日子,时针缓缓的移向9点半。
时间,刚刚好。
迟景回来的这一天,天气格外好,丝毫不像他离开的那一日,天阴沉沉的犹如化不开的浓墨,铺天盖地的压过来,直欲把人淹没。那一日的场景,顾夕瑶怕是终其一生也忘不了,迟景的小女朋友依依不舍地赖在迟景身旁,眼泪流得像是没扭紧的水龙头,说什么也不肯放手。迟景好说歹说,又和她在机场演了一场恋人分离的戏码,告别吻吻得激情缱绻,让人不堪直视。直到登机通知响了一遍又一遍,两人这才分了手到了别。临行时,两人犹不忘互相承诺,什么妾心古井水,恩爱两不移,算是把恩爱演绎到了极致,直把顾夕瑶恶心的胃反酸水,几乎吐了出来。迟景这才拎了行李滚了蛋,当然,他走之前也不忘告慰一下顾夕瑶,“顾丫头,大爷我的猫就交给你了,别给我养死了。”那口气,仿佛一个活了几百岁的老混蛋。
不满归不满,顾夕瑶对大白也算是好的没话说。除了平时心情不好时会踹它两脚,偶尔忘了饿它一两顿,其余也真就没什么了。顾夕瑶自认不是那小肚鸡肠公报私仇的人,所以绝不会因为对它主人不满而迁怒到这只大肥猫身上。话说一只猫胖成这样也算不容易了,顾夕瑶很是体谅它,所以平常经常领着它做运动,也正是这样,大白才健健康康地活了下来,没因过度肥胖得高血脂而死,并有机会重见它那不靠谱的主人。
顾夕瑶自觉任务完成的不错,所以今日抱着大白来接机,顺便赶紧把这团毛球还给迟大爷。天知道她有多讨厌那种毛茸茸的活物。两年已是极限,要是再过两年,顾夕瑶估摸着自己大概会疯掉,或者干脆就会给大白施行安乐死了,那可就太不妙了。所以说,顾夕瑶今天是怀了一百二十个热情欢迎迟景回来的。
一路顺风。顾夕瑶领着大白迈入机场之时,离飞机降落还有好一段时辰。她盯着眼前的光影痴痴地想,迟景这混蛋还真是幸运,一回来便是个艳阳天,难道祖国母亲就这么欢迎这个刚从美帝国主义回来的混蛋吗?真是不公平。当初﹍﹍怎么不这样?不过她又转念一想,也许迟景这个混蛋没那么幸运,毕竟当初送机时是两个人,而如今接机时只有她一个。这么想着她便吃吃地笑了起来,好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不错,迟景的小女朋友早在他刚离开三个月时就和他分了手,具体原因不得而知,不过想来对迟景那种骄傲的人来说打击也挺大的,因为据说是女方主动提出来的。想当年,那个女生倒追迟景时可谓轰动,可得手分离后也不过弃如敝履。人啊,总是喜新厌旧外加缺乏安全感的物种。想到这,顾夕瑶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开始摇头。
迟景刚一入机场,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阳光斜斜地打在女孩的侧脸上,本来漆黑如墨的发丝都染上了金黄。刚洗过的头发,还有些蓬松,不规则的在头上扎了一个髻,两边还有几缕,闲闲地垂了下来,越发显得脸娇小。即使隔得老远,也能看得清她脸上忽喜忽嗔的丰富表情变化。迟景不由的想笑,来给他接机是那么纠结的一件事儿吗?她的表情可不可以不这么搞笑?这么想着,迟景缓缓地接近了顾夕瑶,想要给她来一个措手不及。
顾夕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丝毫没注意那边厢迟景的靠近。直到一阵刺耳的电话声响起,她猛地打了个激灵,这才彻底醒来。忙不迭掏出手机查看,顾夕瑶盯着手机屏幕,脸色缓缓沉了下来。
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