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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陋室铭

王岩现在感觉很疲惫,不是身体,而是精神上。亲手杀了章文耀和蒋晴,设计杀掉了王飞,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心理上的冲击很大。王岩只要一闭上眼,脑中就会浮现出章文耀那满腔的鲜血喷洒的样子,还有蒋晴那惊愕和不甘的眼神。尤其是蒋晴,这个女人行止上没有错,只是在王岩莫名的暴怒时撞上了枪口,最终成为王岩顺势而为的第三夜的祭品。

解下仍然捆在王飞手上的绳锯,在沈鸳的帮助下,将王飞的尸体抛入海中。几女在沈鸳的鼓舞下,也接受了王岩关于被注射病毒改造身体的说法,加上王岩肉乎乎的搞怪模样,气氛比之前好了很多。王岩将剩余不多的食物象征性的吃了点又开始睡觉,虽然在梦境世界中可以补充食物,自己还是要在沈鸳面前做做样子。

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王岩跟随着来找自己的丫鬟,搬到了田糖所在别院边上的屋子里。

可以看出房屋是临时打扫的,虽然没有什么灰尘,但是一开门那种木质的气息就扑面而来。进屋左手侧一张案几,文房四宝看起来都很新。右手侧是自己的床榻,被褥比在通铺睡的好上一些却也有限。整间屋子门开朝南,采光倒是不错。

“小胖子,这间房以后就是你的了,小姐要我打扫布置,你原来做下人应该自己也会弄了,就不劳烦姑奶奶我嘞!慢慢弄吧,大才子!”做了个鬼脸,古灵精怪的小丫鬟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做个伴读书童还要继续做下人的事情,想来是田糖在她面前吐槽她不懂文事的小小报复。王岩摇摇头,将衣服放到床边上的箱子中,也不管房屋的收拾,便躺到了床榻之上。木质的气息很重,却不刺鼻,有种淡淡的香味。王岩已经在海岛的礁岩山崖上度过了两晚,坚硬的石头硌的他仍未痊愈的后背十分疼痛,加上杀了蒋晴后一夜的心理挣扎,王岩只想好好的在这张床上躺一下。

闭上眼,仍然是章文耀和蒋晴死去的画面,还有沈鸳吸吮蒋晴脖子时的贪婪忘我,那娇痴的女儿神态,突然又变幻成了陈斌等人杀死马云慧时,满嘴鲜血的狰狞之态,吓得王岩猛然睁开眼。

“别怪我,你们早晚得饿死。”王岩起身向门外走去,口中喃喃道,“别怪我”

趁着池塘边四下无人,王岩取回藏在那的闲云子遗物,回到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开始用那个昆仑天晶磨成的放大镜,查看起闲云子留下来的法诀。

这是一门叫做《大日光明经》的心法,说的是人体吸收日光中的能量,按照法诀中的行功路线化为自身的“真元”,催动后会发出炽热火焰。练至高深处,可发出三位真火,无物不焚,乃是天下至正至阳的修炼心法。每天只能在午时,即日光和天地阳气最强烈的时候修炼,从天灵出吸收阳气入上丹田,吸收灵气的同时锻炼元神,乃是世间一等一的修炼方法。

作为理工科出身的王岩,对这反科学常识的东西十分不信。吸收日光,难道是植物的光合作用么?而且修炼就是每天午时那一两个小时晒太阳就可以了?

依法诀中所述摆出盘腿直背,同时双手做五气朝元的姿势,将头顶正对着太阳,王岩努力的排除脑中杂念,去练习那感应天地间灵气的法诀。

时值正午,王岩就这么直接曝晒在阳光下,田糖的别院将风都挡住了,只有恼人的蝉鸣在耳边回响。王岩满身大汗,耀眼的太阳散发的光热让他双眼直冒金星,仍然是没有感应到所谓天地元气的存在。

意识逐渐模糊,蝉鸣逐渐低沉,最终在王岩耳边消失。他索性不再去想中暑等字眼,也有可能是他的大脑已经停止工作,无法去想这些杂念。精神在溃散,脑中一片空白。蓦地一声尖锐的长鸣在脑海中响起,精神一振,意识又逐渐回复了。闭着眼的王岩只觉得自己的头顶有如一个漩涡,在将空气中的光和热源源不断的吸收进来。没多久,王岩便晕了过去。

“这就是所谓的天地元气吧?”再次在现实世界中醒来,长出一口气,王岩发现自己在阴影中的身体已经汗湿透了。

走出阴影,在山崖上试着运用刚才学习的方法去感应阳光。这次倒是没有那么痛苦,王岩清晰的感应到自己吸收着阳光中的能量。海风的轻声呜咽,海鸟的振翅鸣叫,浪花拍打礁石的声响,王岩的五官为之一新,只觉得看世界比以前更加清晰。

王岩很幸运的利用了中暑带给自己的意识丧失,歪打正着的进入了冥想的状态,成功的将凡人修炼的第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感应气机给完成了。

虽然不敢相信这不符物理常识的所谓“修炼法诀”,但是王岩还是接受了这一切,毕竟自己的梦境世界就已经不属于“正常”的范畴了。

正揣摩着自己新学到的这个法诀,突然想起来自己在梦境世界中仍然晕倒在自己房间的门口,还有闲云子的那些东西仍然摊在书桌上。王岩马上又闭上眼睛放空思想,进入到了梦境世界中。

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脸贴着温热的地面,身上的汗渍已经晒干,用手一抹都是细小的白色盐粒。王岩连忙起身开始收拾书桌上的东西,甚至蓬头垢面都来不及洗一下。刚将一包杂物放到衣箱中,便听到小丫鬟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正以为是小丫头又来找自己麻烦,却看到田糖在门口站着望向自己,神情有些古怪。

“虽然华玥这丫头偷懒让你清扫屋子,但你也不至于搞成这个样子吧?”

现在王岩的样子相当狼狈,身上还有几块没干透的汗渍,脸上更是像被人用脚踩了一脚似得,半边脸都是灰尘,加上刚才感应气机时将头发披散开来,此时半干的头发粘结着灰土,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小姐,你可别冤枉我,我可没让他拿头扫地啊!”华玥摇着田糖的手,不依的说道。

“嗯,这个,这个,啊。是在下刚才在思考文章,忽有所得。却不小心摔倒在地上,还望小姐见谅则个”王岩连忙编了个理由,他可不想说自己是修炼中暑晕过去了。

“哦,是吗?是什么文章让你得以如此?”

王岩避开田糖的眼光,双眼死死的盯着房梁,似乎是将文章悬在梁上似得。半晌,终于搜肠刮肚想起来一首差不多的文章。“在下新搬入这屋子,见其经年未扫,有感而发”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何陋之有?”一首刘禹锡的《陋室铭》,王岩老神在在的念到最后,省去了“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这几句,因为这些都是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

“这是在下拙作,姑且命名为《陋室铭》,词意不深,望景而作,让小姐见笑了”

“小姐,这首诗做得不好!”田糖还在品味这诗的意境呢,却见小丫头十分自以为是的开了口。

“华玥,往日所读诗词,无论风评如何,你都会说好诗。怎么今天对华安的诗,就直接开口说不好?”

“以前听到的诗嘛,我自是听不懂。这小胖子做的诗,我确实差不多都能听懂,想来不是什么高深的词句。不高深嘛!那自然就是粗浅,就不是好诗!”

王岩只得暗自偷笑,能流传一千多年的传世古诗,竟然被这大字不识几个的小丫鬟给贬低了。田糖却是皱了皱眉头,略带几分不满的批评起华玥。

“胡闹,诗词歌赋自是看文中意境,哪是什么听得懂听不懂来界定其好坏的?”又是带着一些歉意的转向了王岩,“华安,你这首诗写得很好。只不过听起来像是华府有亏于你,华玥让你干活的事情还请勿放在心上。这小丫头不懂事,还请见谅啊”言罢又让华玥去清扫房间,同时给王岩的房间添置一台瑶琴,再买一些文学典籍给王岩看。

面对第一次因为自己而笑的田糖,王岩有点面红耳赤,只不过脸上的灰还没擦去没人看得出来。连忙摆手说不用瑶琴,却被田糖拒绝了,只说是给王岩“调素琴阅金经”,还说要找机会领教王岩的琴艺。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真是一个厚脸皮”回别院的路上,田糖想起王岩狼狈的模样,和诗句中的“惟吾德馨”,不由得轻笑起来。

“总算是混过去了,真悬”望着忙里忙外的华玥,王岩心情相当的舒畅,又开始戏弄起华玥。

“我教你一首诗啊,你拿回去给小姐看,就说你自己写的”

“好啊好啊,你先等等再说,我拿纸笔记下来。”见识了王岩刚才作品在小姐那边的反应,华玥有点信这个小胖子肚子里有些墨水了。

“不用,很好记的,我说一遍保准你记住”

“啊?那你说一次我试试看”

“听好了啊,别走神”王岩顿了顿“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送走了直呼诗句好简单的华玥,王岩脸上露出坏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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