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只要你签下了那份血契,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罗曼斯看着这个就像是从童话里走出的美少女,与在学校时的面容简直天差地别,这样的红颜祸水果然还是隐藏起来比较好。
就在罗曼斯差点要对这个女人产生生理欲望的时候,罗曼斯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罗曼斯用牙齿狠狠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嘴唇都溢出了鲜血。
罗曼斯在心中对自己说道:罗曼斯,这是对你的惩罚。
没错,一向自视甚高的罗曼斯居然会被一张脸所动摇。
人是畸形的,人是丑恶的,人类的审美观只是相对人而言,在鸟类的眼中,人类没有羽毛,丑陋。在鱼类的眼中,人类没有鳞片,丑陋。在两栖动物的眼中,人类的体表不会分泌黏液,丑陋。从更宏观的角度来说,人类只是一团扭曲的肉块。
面容只是用来区分不同的人,而眼前这个人只是分辨率很高罢了。
兽性,是最为卑劣的。人性,那是在建立在卑劣之上的重度扭曲。
自己在这一刻居然也如同蛆虫般向兽性,向人性所蠕动,所以,这是罗曼斯对自己的惩罚。
“你有自虐倾向吗?”看着罗曼斯被咬破的嘴唇,出血量超大,银发美少女不由得问道。
“差不多吧。”罗曼斯用手背擦去嘴边的血迹回答道。
“仔细想来这很正常,像你这样的人有点恶趣味是很正常不过的。”
“你那件红色的皮风衣穿了多久了,怎么没见你换过,你对这件衣服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吗?”罗曼斯打算换个话题,问道。
“我有七件和这一模一样的衣服,还有什么问题吗?”银发美少女的声音依然是傲慢的,冰冷的。
七件一样的衣服?你对红色皮风衣到底是有多执着,罗曼斯想到。
“话说你是怎么想到要找我的?难道你也很会观察?”罗曼斯在心中思索着,自己的面具这么完美,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你没必要知道,你只用选择做不还是不做。”
做,还是不做,这是个问题。
死,还是不死,这是一道送分题。
真是冷漠啊,我不干这票的话会活着放我回去吗?在走入了禁区后,是选择死亡还是选择当那股力量的小白鼠,答案很简单。
虽然泰格尔把那股力量说得很邪门,但罗曼斯不相信有任何的思想甚至可以影响到他引以为豪的意志。
罗曼斯脸上挂着一个标准的微笑:“马上就要建立愉快的上下属关系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说说吧,为友好的感情基础做准备。”
“你想对你的主人直呼其名?”银发美少女有些讶异的说道。
主人!?罗曼斯表面上古井无波,内心却是一个大写的轻蔑,你以为签了一份契约就能掌控我吗?天真,不仅如此,还正好相反,我要把你利用到极致,直到把你每一毫升的血液都给榨干!自负的罗曼斯是不愿意这样叫的,而且主人这个词汇听起来太中二了。
罗曼斯突然想到了什么:“喔,我想起来了,国际友人是吧,看你银发蓝眼的,想必也是个英文名,我看你长得像个安洁尔。你这种身份回来圣乔治念书想必也肯定不是为了学习,而是来这个地方调查一些东西和藏匿自己的真实身份,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我可以叫你主人,不过在别人面前这恐怕有点不妥。”
等你听顺耳了,就算是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你也无力反驳了吧,罗曼斯这样想到。
“在外面叫我主人的确不妥,那么在外面就叫我艾莉莎好了。”艾莉莎说道。
Alisa是吗?意指快乐的姑娘,不过我看你那张扑克脸还真是TM的快乐,这是罗曼斯的内心想法。
“那么这个血契要怎么签呢?难道是需要我的一滴精血?”罗曼斯看着那泛黄的中二血契,有些不知所措。
艾莉莎感到有些好笑,这个心理极度扭曲的人有些时候还挺萌的。
“现在的小说害人真深啊,你只需要单纯的签个字就对了。”艾莉莎说道。
罗曼斯大惊:“这么简单,甚至不需要咒语,比如说像什么汝之血,唤醒吾魂,吾在此起誓之类之类的。”
艾莉莎摇了摇头,像看着痴呆一样看着罗曼斯。
罗曼斯并不在意艾莉莎的小眼神,而是开始思索,开始思考,像一个智者一样。
今晚发生的一切,这是真的吗?或许这只是太过乏味的我的臆想?
不,自己是真的吗?所有的一切都有真的吗?
看看自己曾经生活过的一切,看啊,看这一切。
一个建立于幻想之上的世界,用药物合成情感,用广告打心理战,用食物改变思维,用媒体来洗脑,用社交网络建立彼此隔绝可控的泡沫,
什么才是真实?我们从世纪之交就没和真实沾过边。我们关闭了真实,取出了电池,啃着转基因食品,把吃剩的丢进时刻都在增长的人类社会的垃圾箱里。
人们住在起起落落的大公司的商标住宅里,在电子屏幕上上窜下跳,催眠自己进入人类史上最大的一梦。
我们要挖得很深,才能看见真实。
我们住在扯淡的王国里,我们在这王国已经居住了太久。
是时候需要一个精神领袖吗?也许我会考虑顺便做一下吧。
罗曼斯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钢笔在泛黄的中二血契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随之,奇幻的一幕发生了。
罗曼斯在签完自己的名字之后,那张血契像高温下的冰块一样开始融化,开始转换,转换成了一摊闪烁着凶光的猩红血液,接着从吧台缓缓的流向了罗曼斯。
那摊血液摆脱了地心引力,在罗曼斯的身上攀衍,随之没入了罗曼斯的衣服,渗透了他的体表,与罗曼斯融为一体。
罗曼斯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当自己看着艾莉莎的时候,总觉得和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联系。
“现在,条件已经谈妥了,合同也签了,给我看看那个东西。”罗曼斯的眼神带着一份渴望,那是瘾君子对药物的渴望,那东西仿佛就是能缓解他病态的圣水。
“泰格尔,把东西给他。”艾莉莎吩咐道,语气中丝毫没有对下属的关爱,有的只是对仆人的使唤。
泰格尔点点头,就从吧台下方拿出一个用白布层层包裹住的黒木匣子。
“这里面装的什么?”罗曼斯眼中带着一份憧憬。
罗曼斯自己动手,把层层缠绕的白布缓缓解除,随之打开了那个匣子。
嘶
罗曼斯深吸一口气,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般,那盒子释放出了人间所有的罪恶,贪婪、虚无、诽谤、妒忌、痛苦等等等等,这些负面情绪就如决堤的大坝狂涌而出,邪恶这种本来虚无缥缈的东西,却在这一瞬间形成了实质,如蜘蛛网一般向周围的一切肆意的蔓延,就好像要席卷掉这个世界。
此时,夜空中的月仿佛察觉到了什么,那本就微弱的月光变得更加微弱。
酒馆里的所有灯具仿佛中了魔咒,忽明忽暗,光线时强时弱,和恐怖片同出一辙。
周围的街区一酒馆为中心开始停电,蔓延向了城市的边际,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所吞噬。
罗曼斯看着匣子里的东西,不由得赞叹,这是多么美型的一把刀,好像根本不是为了杀人所铸,仅仅只是为了供人观赏。
红白相间的刀柄仿佛在诉说着血腥与空虚,刀身细长且足足长达三米,给人一种轻盈,优雅的感觉。刀身的颜色并非是银色,而是如沾血樱花一般的绯红,闪烁着让人沉醉的光晕。
多么妖艳的一把刀,这把刀好像拥有着无穷的魅力,让人一看见就想持在手中,为自己所用,甚至达到了迷惑人心智的地步,着实诡异。
罗曼斯对酒馆里忽明忽暗的光线,丝毫不感兴趣,只是问道:“这把刀要怎么用?别告诉直接拿去砍人。”
艾莉莎:“方法很简单,首先你先把它拿在手中。”
罗曼斯根据艾莉莎的指示把手伸向了那把刀,然后缓缓拿在手中。
轻盈!这是罗曼斯的第一感觉。
这把刀根本没有任何的重量,就仿佛是手中持着一片虚影,一个幻想,持着一个乌托邦。就算是把一片羽毛捧在手中的感觉也比这把刀来得厚重。
罗曼斯尝试性的拿那把刀划过硬木所制的吧台。
锋利!
比切豆腐还要来得轻松,就像根本没有碰到任何的阻碍物,所到之处都如空气一般流畅至极。
不过,罗曼斯并不是特别满意,说道:“与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啊,我以为是什么特殊能力之类的,比如说透视啊,穿墙啊,读心啊,总不能叫我拿这个直接砍人什么的吧,况且我自身实力还是一个菜鸟啊,独孤九剑我也不会啊。”
艾莉莎说道:“用法当然不是你这样。”
“不是用来砍人,那要怎么用?”
艾莉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你要用它插进自己的心脏,让它和你成为一体。”
“真是有够戏剧化的啊。”罗曼斯笑了笑。
不等罗曼斯进行下一步举动,艾莉莎突然夺走了罗曼斯手中的刀,一个华丽的突进,在弹指之间精准的刺进了罗曼斯的心脏。
奇怪的是那把长达三米的刀明明整个都刺入了罗曼斯的身体,他的背后却没刀的影子,仿佛那把刀被罗曼斯的心脏所吞没了一般。
就这样长达三米的刀与罗曼斯的心脏融为一体,而罗曼斯的胸口处流淌出了汹涌的血液。
此时天显异象,本来黯淡的月亮变成了一轮血红的满月,用血腥来照亮整个世界。
天空中的黑云就像是在迎接什么的到来,在罗曼斯所处的酒馆正上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云漩涡。
黑云漩涡翻涌着,沉默着,在这之中居然产生了黑色的雪,在人间之中烂漫飘零,就像是灰烬一般。
而酒馆里的罗曼斯双眼突然布满了血丝,就像入魔了一般,不受控制的开始了魔性的笑容。
泰格尔看见眼前这阵仗,知道那一幕要来了。
二十年来自从找到这把刀的时候就开始不停的拿人做实验,在这把刀下,牺牲了不下一万个人,这其中有人类,有吸血鬼,有狼人各种各样的生物都拿来尝试了个遍,这些人不是当场暴毙而死,就是抑郁而亡。就连家族的长老,一位实力可怖的年迈血族,一个不知道究竟活了多久的怪物也自我奉献出来,但也只能在这把刀下变得痴痴傻傻,最后自杀。
但这一万多个人并没有白死,得出了一个结论,越病态的人在这把刀下抗得越久,越极端的人越晚死去。这就是结论,只有彻彻底底,不折不扣,完完全全的变态才能驾驭住这把刀。
泰格尔其实打心底认为眼前这男人死定了,但还是向艾莉莎说道:“你觉得他有戏吗?”
艾莉莎沉默一会儿,接着说道“有一次放学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他的书包从来不带回家,而他的记事本刚好从抽屉里掉了下来,好奇心使然,我就看了一眼。”
“上面写的什么?”泰格尔问道。
艾莉莎并不答话,只是深深吐出一口气,一张俏脸居然显得有些害怕。
泰格尔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他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仿佛是要见证什么奇迹。
此时罗曼斯的身体只是静静的矗立在那里并没有异样,但是他的意识,他的灵魂已经进入到了另一片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