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注意力又放回了自己身上,身为未成年的我,在我的朋友王歌的监护下,第一次来到了网吧,虽然我知道是黑网吧,而我本身对电脑游戏不是很感兴趣,故让我上了网,我无非也是看看电影找找资料,而王哥显然是轻车熟路,看他那在键盘上不断“咯咯”作响的手便知,他是一个资深玩家,深到与网吧老板都认识的玩家。
鼠标之声“滴答”作响,如小雨淅淅沥沥,让我惊奇的是坐在我旁边的一个胖子,为了打趣,我想叫他死胖子。
那胖子,寸头,手臂都有他脖子那么粗,肚子里的肉全都溢了出来,由于天气酷热,网吧更是闷得不行,那胖子在这个地方,除了让我想到熏肉,再也让我想不出什么形容他的词来。他全身的衣服已经湿透,脸上肉嘟嘟的,腻得要感觉把眼睛给淹没了似的,活脱一个大肉球。
还是一个肥得流油的大球肉。
胖子的滑稽并不能让我长久注意他,他接下来动作更是让我匪夷所思,他那双小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屏幕,右手碰着鼠标,左手却放在了腿上,由于网吧的电脑与电脑间有层隔板的,我并不知道,那胖子用电脑看的是什么。我还看见那胖子,时不时咽下几口唾沫,喉结这么一动,又是有汗珠大颗大颗地淌下来,顺着身子往下,他那件短裤颜色土气到不行,但我总能隐隐觉得他的下半身十分不自然,好像他的下半身总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似得,他的鼠标有节奏得点标着,从未间断,应该是看了很多不得了的东西呀。
否则还会让一个胖子无故呻吟一声?
那胖子********之际,我却听到在万般鼠标嗒嗒声中听到一声巨吼“我的钱包不见了。”说话的人,是一个身材与那个胖子截然相反的瘦子,为了打趣,叫“死瘦子”也无妨啦,那瘦子正巧就坐在了胖子的旁边,因为就近原则,那瘦子选择怀疑胖子,他先开口道:“喂,有看见我的钱包吗?”毫无疑问,无论是否为罪犯,都会回答没有,可那瘦子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硬是把那胖子怀疑到底,死活说是胖子偷钱包无疑。
“别狡辩,我钱包一定是你这个死胖子偷得,”那瘦子说。
胖子憋屈地说:“老子******没偷。”
“你就是有偷!”
“没偷。”
“没偷你眼睛还眯着?是不是心虚了?”那瘦子说。
“我那是胖的,眯着眼和偷你钱包有什么关系吗?”胖子愤怒回答。
瘦子仿佛无力反驳,吱唔道:“那……那……那我就怀疑你了,你肉多好可以用肉来避开我的视线……一定是这样没错。”
那胖子瞪大了眼,一脸懊恼地说:“嘿你这瘪三太不讲道理了,刚刚你还把头探到我这儿想跟我看****,还向我要网站,现在居然翻脸不认人了?”
“谁……谁跟你一起看片了?我不是那种人。”那瘦子突然变了个语气,明显得让谁都明白了他这是在解释些什么。他说完后接着道:“你还想抵赖?你就说为什么要偷吧,我的钱包没多少钱你还偷?”
胖子怒不可遏,吼道:“老子没有偷!”
“****你妈!”
“****,你妈!”
还有什么可说的?打吧!
那一胖一瘦两人扭打在了一块,那胖子看似虎背熊腰可力气也不见得比瘦子大多少,一时间竟占不上上风,反而因为网吧室内闷热,他们二人所扭打之处,应是汗渍,把他们的衣服蹭的乌漆抹黑,不仅如此,围观得人越来越多,他们这一架,还牵连到了周遭的人,包括我。甚少,我的座位已经被他们专心的殴打搅得天翻地覆,我已无心再玩。有的人更是直接趁乱拍拍屁股走人,帐也未结。
因为有人未结账,网管才发现自己的地盘下有人打架,再乱来可不行,钱都少赚了几笔,必须趁早制止那胖子与瘦子才行,遂三步并两步从前台赶来,边走边抱怨“哎,真是世风日下啦,怎么没人出来制止呀,这人都一个个怎么了呀!”
这世风日下,让网管先跌了个大跤,戏称“狗吃屎”。
这尴尬又滑稽的场面,真是让人无法再评论。然而越是这种时候越会有人站出来解围,这人便是王哥。
王歌虽矮,可力气极大,他双手抓着胖子的手臂,使劲往回一拉,拔萝卜似的把胖子从瘦子身上扯了出来。瘦子可能早就料到会有人出来解围,可大概是他见来者并非网管而是以后可能要当网管的王歌,脸上不免流露出一些惊讶的神情,仿佛在说“你他妈又是谁?”
后来他真的说了这句话。而那个网管也从摔倒中缓过劲儿来,他爬起身,见有人代替了他尽了一个和事佬的责任,便舒了一口气,默默融进了凑热闹的人群中。
王歌收回了严肃的表情,转而咧开嘴笑了起来,呵呵笑道:“呀,你俩还是别打了,万一有一方出现什么状况,你们各自也不好开脱呀,能用嘴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大花力气用手呢?对不对?事情都是人造的,人与人相互之间,多多包容,退一步还是海阔天空。你们说对吧?”
胖瘦二子,齐声道:“切!”
王歌见事态并不像刚才那么严重,心中也是放松了些许,他客气道:“那……那个,我刚才在玩电脑,请问你们遇到了什么事?”
那二人依旧互看不顺眼,但两个互看不顺眼的人都在这一刻有了同样的立场——他们都朝王歌,投去了一个嫌弃的神情。
站在一旁的网管似乎也知道事情的缘由——也不知何时知道的,他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王歌。王歌一头雾水消散后,便又是一次笑口大开,他自言自语,实则是对着胖子与瘦子说的,“啊,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样,那胖老哥,你就直接承认得了。”
胖子自然不同意,只咆哮自己是被冤枉的。王歌见这一出苦肉计未成功,便转移话题,问瘦子为何怀疑他。
瘦子给出的回答,是“我就是看胖子不顺眼。”说完便又是展现出一副要刀剑相向的架势。
胖子二话没说,直接便是一记左勾拳往瘦子太阳穴挥去;对方亦是反应灵敏,想用右勾拳与之对拼……
结果都不慎打到了王歌身上,王歌几步踉跄,终没能导致打架剧情终止,反而变本加厉。这王哥也加入到其中。三人扭成一团,不知谁打谁。
网管见事情越闹越大,必须出面劝解,最后没有办法也加入了阵式,这回又是四人拳**织在一块。观众突然也是欢呼起来,却不知从哪儿听到这样一句话:
“大家快走啊!”
于是网吧里脚步声乱作一团,椅子桌子噼里啪啦,键盘鼠标散散掉落更是不计其数,有的人发现网吧电脑外设不错,便将其窃回了家,还有见到鞋子飞上天的,还有一些作业本飞上天的。有一个跟我一样大的学生,以为是他老师来抓他了呢,便马上脱下校服戴上墨镜,详装社会青年,大摇大摆唱着歌走出大门。
我的身边正好有一个键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样子的小伙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了起来准备逃走,却看见我在旁边,便歉意满满…,哈着腰说“继续……你继续。”连说连带着把键盘摆回我身边。
我看着这一出闹剧,不敢劝解王歌一干人等,亦不敢再逃离现场,故我索性挑了一个位置坐下,看着人们无法解读的神情,并享受着这让人窒息的温度。
事后,王歌说:“妈的,游戏五连跪也算了,还被人打两拳。”
是夜,我早早便躺在了床上,可久久无法入眠,明天便是中考,紧张也是在所难免。我突然又回忆起早晨去黑网吧的情形,要我看呐,不正规的地方本身就没有什么安全保障,自己丢了东西就应该自己负责,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别人呢?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晃,是地震了吗?大概不可能,明天就中考了,未来何去何从就由接下来这几天做决定了,同学们一定都在好好复习吧?说实话,有谁会想我一样,在中考前一天还去网吧的?不过话说回来,王哥不也是初三吗?怎么他不要中考?莫非他已经放弃了?还是他另有打算?我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我连我自己都没照顾好,还去关心别人干嘛?
跟王哥一起的黄保保呢?他今天怎么没跟王哥在一块儿,也许因为人家是好学生,成绩优秀,学校把他送到高档饭店度假了?也许我明天的考试会超常发挥,万一跟人家黄保保考上一个重点高中也说不定,这样一来,我就能认识跟苏洛认识同一个人,也算是有点焦急了。想到这里我心中不免有些暗爽。哈!
话说回来,我连黄保保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我还是非常感谢他跟我说了很多苏洛的故事。不过就现实而言,我不可能跟人家一样成绩那么好,也许我跟人家黄保保最后会没有联系,甚至初中毕业以后跟王哥也没有联系。
如此想来,我突然发现,人一生说再见的次数真的很多,那些说了再见的人总会给我的生命里留下什么,哪怕是一句话,哪怕是一张笑脸,哪怕仅仅是“一个擦肩而过的人”这样的印象。这样的人在书中统称为“生命的过客”。
很多人离我而去,可能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我最不喜欢与人告别,因为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见到对方,所以我会努力去记住每一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我相信他们的出现都不是偶然,至少他们能让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吧,首先想到的是我的奶奶,我甚至都忘记她长什么样子;有杨永,现在他应该也在准备明天的中考吧?他还记得我吗?还有小白;还有王老师,还有林正乐和王伟;还有跟我认识没多久的黄保保和王哥。
对了!王哥之前说苏洛也要来玩的,苏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