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早醒来,于休风双眼通红,只感觉头晕脑胀,脑袋似乎要胀开似的,心中不禁奇道:“怪哉,怎么这么晕呢。”和衣起身下床,双腿竟然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忙骇的双手拄床沿,才稳住身形,
他脸色苍白,大口喘息几下,仍感觉浑身酸软无力。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难道是生病了吗?”内心中充满惊恐,反复问了几次,可是却没有人回答他。
低头看到阿黄正晃着尾巴围着他转,抬眼目露关心疑惑的望着他,似在询问自己的主人此刻的状况。
于休风心中一暖,这个世上终还有阿黄始终关心着他,感觉稍微好点,弯腰伸手摸摸它的脑袋,冲着阿黄勉强一笑,“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将铺盖稍整理一下,打开房门,一阵湿润而清凉的风带着花香迎面而来,令他精神清醒了不少。看着眼前院中的情形不由一愣,只见地上白中泛黄的槐花,混着粉色的花瓣沾带水珠如锦毯薄薄铺满院子,突起的石板稍显水痕,想来应是昨天夜里不知何时竟下起了一阵小雨,携带着夜风打落满园的花瓣。
想起昨天晚上正在按照村长爷爷赠他那部幽华经修练,初始感觉自己身体一阵舒缓,哪知道结果半夜里忽觉身体一胀,将要炸开一般,后来脑袋一沉,居然昏睡过去。连这场雨昨天夜里何时下的都未能发觉。
他这下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疏忽以致修练中出现差错,从而才使自己出现这种不适。其实他哪里知道,这部令人艳羡的练气境法门奇书若是给一般修行者初次练习,必定次日将会感到神清气爽,身轻体捷,有明显效果。
但他不同,幽华经主修精神以加速修行者的悟性,改善个人修练资质。其一因他乃身怀罕见的天魄绝体,魂魄大凶之极连自身其二魂六魄都尚吞噬,初次修行之下,便如饿鬼遇大补之物般将他体内修练一丝真气掠走以养自身。再者体内更有神秘的天外玄晶在他体内滞留至今,连他体内的孤魂绝魄都无可奈何,如今被他生出的真气激引,便自行沿着体内经脉游走全身,强行渐扩经脉之余又要保护经脉不受损伤,所过之后能量散至各处,凝集精血,令他体质缓缓增强。
是故两种情况同时出现,才出现初时体内胀痛,精神疲倦,感觉乏力,昏昏沉沉。
正在犹疑之际,只见张云从前厅匆匆跑来,所过之处地上残花一片狼藉,转眼即至跟前。见于休风正站在门口发呆,不由急着催促道:“小风子,你怎么还在这呆着,朱旭那小子点查人手时见你不在,正在那里发火呢,快随我前去跟他报个到再去赔个不是。”
说完打量下于休风,见他双目红丝,脸色余有苍白之色,担忧问道:“怎么,昨天初来乍到,难道没休息好么?”
“哦,没,云哥,我们快些走吧。”于休风忙回过神来,转身关上房关,将阿黄锁在屋内。同时心中不免一阵担忧,自己第一天来这里做事就睡过了头,一会怕是少不了一顿挨骂了。
二人慌忙跑至前厅,果不其然,于休风便看到朱旭正面色不善的看向自己,心中一虚,忙走到朱旭前面低头小声音叫了声旭哥。
朱旭背着双手,翻了个白眼,说道:“别介,风少,这旭哥我可担待不起,一大早的大伙都开始干活了,您来这是有何要指教小的?”
于休风虽年龄小,但朱旭这赤裸裸的讥讽哪能听不出来,心中一阵委屈,又有几分自责,红着脸说道:“旭哥,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听得朱旭气急败坏的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喝道:“你还知道错?!你去这潇河镇上打听打听,看看哪家用工的第一天做事就起晚的。小小年纪竟如此偷懒!告诉你,小子,这里可不是家里边你想睡到几时就睡到几时,不想干就给老子麻溜的卷铺盖走人!少在这跟我装什么大户人家的少爷,我朱旭可不管你这一套。哼,大福酒楼可不养闲人。”
说罢,斜着眼狠狠瞪了于休风一眼,逞完了一通威风。大概是跟着朱大福久了,背着手也迈着八字步慢慢走开了。
于休风低头不语,浑身因控制那内心的压抑而颤抖不止,只是有眼泪一个劲的在眼底打转。
从小到大,没有人这么狠狠的训斥过他,打他小时候记事起,父母一直对他极为宠爱,就算顽皮做错事后,父母也只是笑骂几句;成为孤儿后,又蒙村中乡亲父老对他多有照顾,亲如己出。不料今日竟因身体不适晚到会而惨遭谩骂,内心又是惶恐,又是委屈,还带有几分愤怒!
“这个****的!装什么大尾巴狼,就只会欺负我们苦力人,一个孩子都这么骂,呸,什么东西!”待朱旭走远,张云恨声骂道。上前拍了拍于休风肩膀,低声劝道:“风子,你就当他在那放屁胡扯,可别往心里去。这东西狗仗人势,别和他一般见识!”
张云说完又是一叹:“谁让咱们只是一个打杂的下人呢,又没什么本事,认命吧。出门在外的营生,不会有人心疼你的,可要学会忍气吞声,自己要强大起来啊。”
他仍是低着头沉默,心头的种种情绪压抑的他想要呐喊出声。泪水终是再也承担不住地心的引力,啪搭啪搭的掉落在地上。暗中咬了咬牙,狠狠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通红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屈的坚强!
“我没事的云哥,谢谢你!”少年对着张云笑了笑,他笑的很阳光,露出他那洁白的牙齿,让张云有些愰愡。
“那就开始干活吧,你先打盆水拿抹布将桌椅擦干净,我得到后厨帮忙了。”张云见此,也替于休风松了口气,说完便往厨房走去。
一切靠自己,谁也帮不了你,必须要尽快的适应!于休风心中暗道。忙拿起一角落里的扫把开始将地面打扫一番,完了将桌椅板凳之类的进行擦洗,小小的身影不停忙碌着。
晚上吃饭之际,于休风不时偷眼向朱大福那一桌瞄去,只见朱旭不时向朱大福说着什么,而朱大福则不断点头吃饭,眼光偶而向这边飘来一眼。
于休风心中不免忐忑,忙低头将碗中的饭食扒入口中,但只觉如同嚼蜡。众人吃过饭后,将桌上一通收拾,于休风正要跟随众人前后院却被朱大福叫住。
朱大福看着眼前这一面带愧色而又有几分紧张的少年,隐约感到这一幕跟当年的自己在酒楼做伙计时何其相像,心里一叹,和声说道:“风子。”
于休风忙抬起头,小心应了声掌柜的。
听得朱掌柜淡淡问道:“怎么样,在这还做得惯吗?”
“还行,店里边的伙计都挺照顾我的。”于休风摸着后脑腼腆回道。
朱大福点了点头,用筷子指着朱旭,“刚才你旭哥把今天的事都跟我说了,店里的一切事务是我让他负责的,要是大家伙儿都像你这样晚到,店里可就运转不开了。这孩子心气儿高,眼中容不得沙子,说话会重了点,你可莫要心中记恨于他。”
于休风连连摆手,脸上带着一丝惶恐,“啊,掌柜的,您说哪去了,旭哥教训的在理,的确是我的不是,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干的。”说完小心的看了眼朱旭,哪知后者嘴一撇,将头扭至一旁。
“嗯,下去早点休息吧,明儿个可别再起晚了。”朱大福夹了口菜送入嘴中说道。
于休风躬身应是,转身走了几步,朱大福似又想到什么,忽将他叫住,于休风心里一紧,转身疑惑的看着朱大福。
朱大福指着桌上的一盘未怎么动过的肉菜,说道:“将这个拿走,喂于给你那条狗儿吃去。”
于休风听闻,心里稍松口气。赶紧摇摇头:“谢谢掌柜的好意,阿黄只需吃些馒头就好。”
朱大福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摞,怒声喝道:“叫你拿走你就拿走,啰嗦什么!”
于休风见掌柜的现出真怒,忙小跑上前端起那盘肉食,诚惶诚恐的说了句谢谢掌柜的,飞也似的奔向后院,留下朱大福一脸错愕。
“阿黄,其实朱掌柜人挺好的,你看还特意让我把这盘肉菜给你端来。”看着地上正吃的不亦乐乎的阿黄,于休风也不管阿黄听不听得懂,将今天的遭遇跟阿黄讲了一遍,想起朱掌柜又一脸感激的说道。少年心事,除了这条朝夕相处的狗儿,又能跟谁诉说呢?
“呜呜”,许是吃得兴起,阿黄嘴里发出声音。
“以后可绝不能再像今天这样起晚了,要不然挨骂不说,咱也得对得起朱掌柜的是不?”似对着阿黄说道,似又是自语,于休风喃喃道。
许是累了一天,浑身困泛,倦意袭来他便倒头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