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手洒出一把酸雾,开始的过程,进行的很顺利,尽在掌握之中。
精神之海浮现出法杖的虚影,精神力缓缓注入,形态越来越清晰,如此这般,马上就能一睹它的真容。
随着时间流逝,我猛然发现了一个及其严重的问题:
这次合成之前所做的准备皆无缺憾,唯独忽略了非常关键的一点,我考虑了周围的环境,却忘了坐下不是地面。
黑风洞外,皆是岩石地表,精神力枯竭之时,有土元素之力转化补充。
可这次却在木制的阁楼上,屋顶离地一丈三尺高,若耗尽了精神力,何处寻找土元素?
但卷轴业已燃尽,合成必须进行,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倾覆之水,一路低流。
我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原本满满的自信一点点流逝,局面马上就要失控。
紧接着,双手开始颤抖,前额布满汗珠,这是精神力枯竭的前兆。想必,冰默即将问世的武器很不简单,此番消耗比合成息影时还要大。
怎么办?
必须专注于凝练,保证完美,没有额外的心思想办法,可愈演愈劣的头痛清楚的告诉我,剩余的时间不多了。
未接触大地,元素变身并无用处,其他技能只能雪上加霜。
摆在眼前的,剩下两个选择:要么立刻完成,要么前功尽弃。
再次面对失败,我坦然了许多,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从小就被炼金师父灌输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难道明知失败,就拒绝努力吗?
我没有武器,可以接受,冰默没有,绝对不行!
所以,这次合成,不允许失败。
阻拦兽潮之时,我曾试过榨干自己的精神力,看样子,这次要更进一步——强行透支。
大魔杖亮起,如杯水车薪,最后的储备,助我延续了十息。
倏尔,识海枯竭,精神力告罄,终于体会到了透支的感觉。
人需要空气,鱼需要水,这是生物的特性。大脑缺氧太久,智商会受到不可逆的损害。
精神之海好比第二个大脑,精神力就是它的填充物,一旦空转,堪比窒息。
事后欲回想此时的状态,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好像这段记忆,随识海的边缘破碎,一起消失了。
口鼻,双耳,眼角,皆有鲜血溢出,我从未停止挣扎,直到最后一刻。
随着虚影渐渐清晰,整个人也在慢慢失去知觉。迷茫中,一道鲜艳的红光乍现,像一声呼唤,等待创造者去揭开它的面纱。
尽管严重的透支让我失去了思考能力,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已忘记,但潜意识里的倔强,让我无比渴望成功。
求生欲望,是人最强大的本源力量。
不顾一切,奋力一跃,拨云见日,否极泰来,当它完整出现的时候,我吐出了昏迷前的最后一口鲜血……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下午,睁开眼睛,看到冰默单手拄头,倚在床边小憩,运气不错,我没有忘了她。
身体并无不适,只是大脑一片空白,耳畔隐隐约约尚有余鸣。
坐起身,正欲穿衣,冰默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关切道:
“醒啦……没事吧?”
“没事没事。”
“安然同学,”她噘着嘴,凑到我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请告诉我,七窃流血就是你说的温柔方式吗?”
“额……一点小意外,不过你的武器应该没有瑕疵,喜欢吗?”
冰默从门后拿出了一个修长的包裹,解开绳子,露出一柄精致的法杖。
后世有诗赞之曰:
赤焰金光琉璃木,
冰花寒眉宝鼎炉。
六尺纹身附仙咒,
九曲雕龙画天书。
红晶无瑕蕴白玉,
萤石如水开山路。
谁言世间绝神迹,
不见达贡落尘处。
“这次冒险是值得的。”我笑道。
“没有什么冒险是值得的,”冰默看起来并不开心,轻声道,“我宁愿与你共眠石墓,也不想在床边等候醒来。”
“这种滋味确实不好受,”说着,我把她揽进怀中,许久不言。
当男人无法给予女人明确承诺的时候,请给她足够的安慰。
“安然。”
“嗯?”
“它叫什么名字?”
“这是你的武器,当然由你来命名。”
“大陆历史上有一个法杖冶炼大师,名叫达贡,对吧?”
“对,”我点点头,答道,“他的师父是阿哈利姆,师祖是伊佑,师徒三代人创造了第一个炼金纪元。”
“你要创造第二个吗?”
“别闹,提达贡做什么?”
“你应该听说过,他的成名之作——达贡之神力。”
“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柄法杖和记载中的神器很像。”
“而且技能也很像,能量冲击,要不要展示给你看?”
“不用,我信你,”我连忙摇头,说道,“若真的一样,它只能以生命为指向,我怕疼。”
“也叫它达贡之神力如何?”
“科勒的匕首,简称跳刀,再想个特别的名字吧?”
“红宝石光华之杖。”
“太长……”
“那叫红杖好了。”
第二天,是今年最后一个礼拜日,按照帝国历法,还有三天,就是近卫九十九周年。
年末交接,是近卫的春节,也是帝国的国庆节,山脉以西最大的节日。
但祭祀和月光很少像其他地方一样举城共庆,只在进行最后一个礼拜之时改为祭祀大典,作为建城的纪念。
先知法里奥每年都会代表联盟,莅临祭祀大典,今年也不例外。
见到他的时候,正与泰兰德和宙斯一起坐在祭祀台上,给我的感觉,不再是一位慈祥的长者,而是一个颇有城府的领袖。
众神之王代表月光的所有城民,向天祷告,祈求月神眷顾。
紧接着,祭祀全体信徒,学院的老师学生,共同参拜月神雕像。
中间夹杂着冗长的仪式和无聊的表演,皆让我昏昏欲睡。
直到泰兰德发言的环节,全场都精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