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啊……睡不着。”
冰默搬了个凳子,坐在我旁边,歪着头笑道:“为什么睡不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是你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不然我以为你是结巴。”
“额……是么,我平时不这样。”
“那你平时什么样?”
“我也不知道自己平时什么样。”
噗!
她又笑了,这笑声引得我转头看过去,一张绝美的容颜紧紧抓住我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她的脸上。
“这样盯着女孩子很不礼貌。”
“啊……对不起。”
“小东和我说,他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善良,最优秀,最温柔,最坚韧的男人,让我不要错过。”
“他是个孩子,你别当真。”
“他多大?”
“五岁。”
“你多大?”
“十七。”
“你大他不过十二岁,他是孩子,你是大人?”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冰默沉默了,我也不敢说话,过了一会,她开口道:“我们两个同岁,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
“你自己一个人去祭祀城?”
“本来家里是不放心的,可师父要求我独自历练。”
“真巧,我们的师父有同样的要求。”
“在他们看来,我们还是孩子,需要经历,才能长大。”
“他们的想法不无道理。”
“十六岁是孩子,十七岁是孩子,十八岁是孩子,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成大人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没有答案。”
“小东是个孤儿,他靠自己长大。”
“这他也和你说了?”
“没,不过我看得出来,五岁的孩子,不可能像他这样成熟。”
“惭愧,这样看来我还不如他。”
“不,没有什么可比性,不是一种感觉。”
“我是什么感觉?”
“你给我的感觉前所未有,很不一样。”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挂起两抹红晕。
刚好,我抬起头来,看到了这一幕,两个人眼神交汇,一触即分,她脸上的红晕更盛,我的头低的更加深沉。
“你好像不紧张了。”
“和你聊天比我想象的轻松,谢谢你。”
“为什么要说谢谢?”
“因为我们有同样的感觉。”
再次躺在床上,身边的小东已经睡熟,月光从窗棂洒下地面,我记住了今晚和冰默的聊天,也许只是萍水相逢,至少记忆已存于心。
村北口,一间大厅内,我的房主阿姨垂首立于台下,座上是一个黑衣男子,两旁边依次排开十余名护卫。
“你说算了,什么意思?”一个女人的声音,来自黑衣男人身旁,音色嘶哑。
“今天的那个小伙子很警觉,一口饭没吃,到现在都没有睡觉,不好动手。”
“药效只有六个时辰,到了明早,他们拍屁股走人,你落声谢谢,真当自己是借宿的农妇么!”
“那怎么办,他身上有精神力波动,八成是近卫英雄,强行动手,闹的动静,我们这里就暴露了。”
“不是还有一个女的么,那个魔法师,身上肯定有法器装备,拿下她就不亏。”
“我怕那个小伙子不会袖手旁观。”
“他若救,我出手。”黑衣男子冷冷的说道。
“剑圣大人出手,自然没有问题,保证万无一失。”
我的睡眠很浅,脑子里有东西在闪烁,却理不出头绪。
今天的事情有些奇怪,具体奇怪在何处我说不出来,甚至可以说,今天的经历都很奇怪。
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出现了,我起身下床,抱着小东离开屋子,一路小跑,直奔村南。颠簸中,小东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哥哥,我们要去哪?”
“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睡觉。”
“你不用管我,去救冰默姐姐吧,我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的。”
我停下脚步,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小东冲我微微一笑:“我也觉得村子有问题。”
“那你还吃那么多?”
“因为饿啊。”
“毒死你怎么办……”
“这不是没毒死嘛。”
“你……”
“再多说几句冰默姐姐就危险了,不要因为我耽误你的终身大事。”
原来的屋子已经被围了起来,房主阿姨换了一个包装,身着墨绿色的战甲,像是德鲁伊一族中的猛禽德鲁依,其他人的相貌大同小异,都很邪恶,从外表就能保证,混战中绝不会误伤。
“哗啦!”
房门被粗暴的撞开,冰默惊醒,把法杖御于身前,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道剑光逼至角落。
她很快看清了局势,来者不善,而且随即发现,自己与精神之海的联系被药物阻断了,无法使用技能。简单来说,必死之局。
冰默勉强保持着冷静,脸色越发苍白,嘴唇甚至有些颤抖,没有经历过眼前的场面,只能无力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主人。”
“主人?你们想干什么?”
“收落脚费。”
“我给你们金币,全拿走。”
“金币不够,要的是你的命,还有装备。”
“还有雷霆一击!”
轰!
一声巨响,房屋塌落,屋中的两个炮灰当场毙命。烟尘中,我怀抱冰默,背对着院中惊异的众人,冷冷的说道:“主人收费不该打扰客人睡觉,客人不满意,只能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