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素在意江荣,很在意,可有的时候,江荣的高深莫测让她心寒。深夜,送走了江荣,黎素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月光轻洒下来,她盯着那精致绯红的仿佛要泣血的雕花,心中有一种郁结挥散不去。她为什么会恨江荣呢?江荣有什么可以让她憎恨的么?
还是说,他会做些什么让她憎恨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那些本来都完美愈合的伤口都像是裂开一般,又疼又痒,深入骨髓,她蜷缩起来,额头上虚汗直冒。那些事情给她的留下的阴影,终于重新在她身上体现出来了。
江荣是最清楚自己的心情不能够这般起伏的,其实江荣从来都不是真正对自己好的,以后要防备一些。她这样想,浑身发抖。她把头埋在被褥间呜咽,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无助,害怕,惊恐。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如此的胆小和怯弱,一点进步都没有。这怎么可以呢?若是柔弱就要被欺辱,她一定要坚强刚硬。才能保护自己在意的东西,不被人夺走和伤害。
她一定,一定不能再沉浸在安隐温柔乡中了。这些都是幻境,沉浸其中,必受其累。从明天开始,回到之前刚刚治完伤之后的状态:兵法,谋略,狠心去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咳嗽几声,终于是蜷缩着身体慢慢睡了过去。
彼时的雪子孽呆在冷宫之中,孔昭站在一旁,低声问询:“殿下,朝霞郡主身边那个武功高潮的侍卫已经回了倾城,这样安排,会不会出事?”
“舍不了命,又怎么能套的着百姓和雪子景的心。”雪子孽看着书,漫不经心的吩咐,“现在做事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仔细。若是有人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事情就难办多了。”
“属下明白。只是,我本以为……”孔昭顿了顿,“郡主对于殿下来说……是不一样的。”
“每个人对于我来说,都是不一样的。”雪子孽放下书,饶有兴趣的玩笑道。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孔昭常年醉心于谋略朝堂,倒还真说不出口这些。
雪子孽看着他窘迫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以后,不准再说这些。一切才只是刚刚开始,若被这些事情乱了分寸,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可是,殿下,暂且不说朝霞郡主的事。殿下把计划这样提前,未免太容易惹人诟病。”
“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去安排吧!春游的最后一天,我要看到我想要的结果。”雪子孽说。
“是,属下逾越了。”孔昭俯身,心中暗自叹息。自从这朝霞郡主进了帝都,他做事情时就得再三衡量一番,不能纯粹以着自己的利益做事。要说殿下对朝霞郡主真的只是盟友关系,那他是不信的。不过朝霞郡主的身世可怜,或许殿下不过是因为同情也说不定。
他再三思索,确定没有什么事情遗漏了,方才鞠躬还礼,“属下先行告退。”
雪子孽点点头,任由孔昭退下,然后站起身来。本打算起身去歇息,却正好看见黎素平日里用的个杯子。他不是一个喜欢饮茶的人,也从来不喜欢享受,这不过是个很简单普通的杯子,被身上有几支竹子,看起来蛮讨喜。
想了一想,他还是把杯子放了起来。他从神医江荣那里特意请来的新药,若她常日里多问几次,那恐怕也会看出些端倪。
实施那样的计划,对她已经足够狠心了。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掺进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