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华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昨晚这一番折腾,弄得他十分疲累。连今天有比武,都已忘记。打开窗户,阳光直直地照入房间之中,显然已近正午。他连忙整了整衣冠,飞奔了出去。
刚奔到演武场,却见那比武早已开始,擂台上有两个身影,正激烈地相斗。
但见其中一人,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长袖摆动,看不见他的手,一双小小的眼睛中尽是得意之色,薄如长剑的嘴唇边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但见擂台上纸花飞扬,那一朵朵纸花竟然去势甚急,像是十分厉害的暗器。
却见那另一个人,满头大汗,已被这飞扬的纸花迫得招式散乱,毫无章法。他挥刀极力想要把这绕在他身边的纸花砍落,可刚砍完几朵,又来几朵,多得数不胜数。他想挥刀逼上前去,却又被飞来的纸花给打得退了回来,根本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慕容华淡淡一笑,知道这是自己的师哥“纸探花”风云清的惯用伎俩。
他随即四下张望,总算找到了千机门的位置所在。
走到千机门的座位之处,但见一个高挑的身影正立在那“千机门”的牌下,一身黑衣,显得甚是优雅淡然。他手握着一把白玉似的弯刀,似乎下一场比试便要他上场。他的手骨节分明,握着那白玉也似的弯刀,令人分不清哪个是手,哪个是刀。
慕容华走上前去,站在那紫衣人的身旁。那紫衣人顿时发觉,一回头,一张清秀的脸庞上满是笑意,边角上挑的眼中也带着些许讥嘲:“哟,瞌睡虫总算起来了?”
慕容华惭愧地笑了笑:“师哥好。不过我都睡了那么死了,你们也不叫醒我?”
紫衣人淡淡一笑,道:“反正时间还早,看你那么累,干脆让你多休息会儿,养足精神,才能一展本事,不给千机门丢脸啊。”他随即转身指了指身后的座位:“去坐吧!”
这黑衣人,正是千机门下人称“照夜刀”的秦逐鹿。他有这名号,完全得益于他手中这把白玉般的照夜宝刀。这刀削铁如泥,乃是当世不多见的神兵。有了这宝刀,加上他精妙的弯刀刀法,自是如虎添翼,在江湖青年才俊之中,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慕容华戏谑地笑了笑:“还不想坐,且看看风师兄要玩弄这对手多久。”
秦逐鹿笑道:“你风师兄一直喜欢胡闹,一向要玩到这对手出丑才肯罢休,这漫天飞花只怕还要继续飘在这演武场之上,直到咱们纸探花笑出声来为止。”
慕容华只得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观看场上的局势。
但见那风云清长袖摆动,纸花依旧源源不断地飞向那使刀的汉子。那使刀的汉子却早已精疲力竭,但依旧凝神接招,不敢怠慢,刹那间又砍下了几片纸花。他心中焦躁,见对手如此戏弄于他,甚为恼火,随即也不管纸花会打中他的身体,一个箭步窜上,手起一刀,便对着风云清劈去。
风云清原本也没想到这汉子竟会如此拼命,忽然见他冲了上来,微微一怔,连忙后退躲闪,那长刀堪堪从他身前划过,当真险极。就在此时,纸花也正好打中了那汉子的身体,但风云清见是切磋,于是未使全力,那汉子也只是微微皱眉,并不倒下。他见一劈不中,随即倒转刀锋,便向风云清的小腹狠砍过去。风云清适才接了他拼命的一招,已做好准备,见他刀势凶猛,随即向后一退,手上的纸花全力挥出,正中那汉子的左脚。那汉子脚步一个哏呛,随即倒下,最后只得狼狈地爬起,顿时脸上无光。
“第二场,千机门风云清获胜!”
风云清哈哈一笑,抱了抱拳:“承让。”随即一个翻身,跃了下来,轻功看来甚是高明。
他一落地,便快步走向千机门的座位。慕容华见他走来,对着他讥讽地一笑:“漫天飞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天上仙子下凡呢。”秦逐鹿在一旁听罢,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风云清“哼”的一声,眉宇之间又透出那几分得意之色:“等下你对阵少林弟子,看你能不能赢得像我一样气定神闲。”
慕容华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这般戏耍最后还惹怒了对手,你真的气定神闲?”但也不愿和他多说,随即转头对秦逐鹿道:“师哥加油啊,不知下一场你和谁对位?”
秦逐鹿淡淡一笑,还未回答,却听那台上的昆仑弟子大声道:“下一场,千机门秦逐鹿,对阵青山派端木熹!”
“什么?!”慕容华听罢,不由自主地大叫一声,引得众人一齐望向他,投来奇异的目光。
“怎么了?那端木熹很厉害么?”风云清拍了拍他的肩,疑惑地问道。
慕容华看着众人奇怪的目光,不禁抹了把汗,连忙摆手:“不……不是,秦师哥加油!”
秦逐鹿报以感谢的一笑,随即纵身一跃,轻轻落在擂台之上,衣带飘动,嘴边含笑,显得甚是潇洒。台下众人见了这般风姿,都不禁喝了一声彩。
另一边,一个身着绿萝短裙的少女也跃上了擂台,眉眼如波,清丽脱俗,颇有江南女子的风味。但见她手持长剑,隐隐透着一丝英气,正是青山派掌门,人称“雁翎金剑”的端木熹。
慕容华望见端木熹的身法,轻盈优雅,不由得心神荡漾,可一想到昨夜胡搅蛮缠的黑衣女,简直不敢相信这两者竟是同一个人。
忽听昆仑派上座之中传出一声“咦”,众人循着声音望去,正是昆仑派的长老净辉。
其他人自然都不明白净辉为何会如此惊奇,慕容华却是心下雪亮:“这老家伙定是看出了端木熹的身法,起了疑心,但愿待会儿我和少林弟子比试的时候,可别怀疑到我。”他随即忐忑不安地一边看着擂台上的形势,一边观察着净辉的表情,心跳顿时变得极快。
但见台上的秦逐鹿抱拳欠身,风度翩翩:“端木掌门,在下武功平平,还望掌门手下留情。”
端木熹亦是抱拳还礼,望着秦逐鹿俊秀的脸庞,不禁有些发怔,但随即拉回了自己的注意力,大声道:“得罪!”接着便毫不客气,拔出长剑,抢了先手。
秦逐鹿面对这寒光四射的长剑似乎根本不屑一顾,先是脚步移动,躲过两剑,接着“刷”的一声,照夜刀出鞘,白光一闪,犹如晴天一个霹雳。端木熹被这气势震得一惊,舞着剑花倒退一步,也不敢贸然上前。
秦逐鹿轻声一笑,抱拳道:“得罪!”随即纵身一跃,但见照夜刀映着朝阳散着阵阵白光,迅捷之极,擂台之上顿时犹如满天雪花飞扬,比之前面风云清那真实的纸花,更添几分韵味。
端木熹见了这么一招,顿时惊慌失措,连忙挥剑去击挡那些飞舞着的“雪花”,只听“当”的一声,只感手腕一麻,端木熹的长剑顿时被打落到一旁,而秦逐鹿的照夜刀,却已到了她的咽喉之前三寸之处!
端木熹先是一惊,随即便满心的佩服。望着秦逐鹿潇洒的招式身影,不由得心神激荡,脸顿时红了起来。
秦逐鹿还道是她因为输了而感到惭愧,连忙撤了刀,抱拳赔礼:“端木掌门,在下无礼之处,还望海涵。”
端木熹连忙摆手,脸显得更红了:“不不不..我输了,秦兄武功可真好啊!”随即羞涩地一笑,不敢再在这擂台上待下去,连忙翻身下台,坐到青山派的座位上,双手捂着自己那通红的脸,免得被人看见出丑。
她的师弟崔嵬见了,颇感奇怪:“掌门师姐,你怎么了?”
端木熹一惊,忙道:“啊!..没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