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额头被重重一击,疼痛带着眩晕一起袭来,耳畔似被蒙了一层厚厚的布,嗡嗡得听不清晰。
顾描颜条件反射地抬手用银针刺过几个大穴,逼迫自己清醒过来。
艰难地睁眼,阳光刺目。她抬手挡了挡,等到适应光亮后,耳畔的布也似被人揭了去,周遭的声响听得分明。
听得最分明的就是女子娇嗲的叫骂声。
“哼,不过是府上庶出的女儿,也敢和大姐姐较劲!”
“不但无才无貌,还整天咬着指头疯跑,痴痴傻傻,真是丢尽了我顾府的脸面,让爹爹在朝上各位大臣前抬不起头。”
“一介庶女,还是个傻子,竟然妄想得到怀王殿下的青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顾描颜还未反应过来,又是一阵眩晕,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宛如洪水一般灌进脑子,等她再次平静下来睁开眼,已是一片了然。
老天爷有眼,让她再活一世,不管重生至何处,她顾描颜活着总归是好。
忽然,额头又是一片刺痛,温热的血液从发际流下,滴滴答答落在素白破旧的衣袍上,晕开一片红色,触目惊心。
她缓缓抬眼,望向破口大骂的清秀女子……以及坐在亭中举止优雅,仪态从容的绝色女子。
一个,是原主的三姐顾盈枝,另一个是名声响彻全东煌的东煌第一美人,原主的大姐顾烟罗。
这二人是同母所出,同为嫡女,姐妹同心,言论极佳。
然而现在,她们却不再假惺惺的维持温婉可人的形象,对着原主顾描颜,也就是现在的自己,拳打脚踢,至死方休,为的就是一个男人。
她的娘亲虽为妾,然曾救过当朝皇帝的宠妃贤妃,并借着皇帝的赏赐,为她腹中的孩儿定下了一门绝佳的亲事,对象正是那贤妃的儿子,而今最得朝中上下啧啧赞叹的怀王——楚沧绝。
这么优秀的男人,她一个傻子如何配得上!若论般配,最配怀王的人,不正是她亲爱的大姐姐顾烟罗吗?况且,顾烟罗她要的不仅仅是男人,还有那个她垂涎已久的后位。
所以,顾烟罗对这门婚事,势在必得。
顾描颜垂下眼睑,悄悄隐去眼底寒光,换上一副痴傻模样,捂着受伤的头大声啼哭起来,口中还含糊不清的叫嚷着三姐姐大姐姐。
顾盈枝一边懊恼着这个小贱蹄子怎么还不死,一边嫌恶地上去往顾描颜的胸口上踹了一脚。
只是一脚还未触及她胸口,便见顾描颜哭闹着仿佛是无意的狠狠拽了一把顾盈枝踹过来的脚,同时一个侧身滚到一侧的草丛里。
顾盈枝本还控制得住身体,这下被顾描颜一拉,腿便不受控制的迈开,身子前倾一个劈叉坐在地上。
同时一声清脆的斯拉声飘进每个人的耳中。
包括顾烟罗,包括在场的所有下人奴婢,也包括……悄悄隐在树上的那位。
顾描颜滚开后便不再怎么装疯卖傻,左右没人注意得到她,不过……
她猛然抬头,望向大树。
树上,某个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的男人正单手支着头,另一手托着一只有市无价的寒玉杯,轻呷慢饮。感受到她的目光,他微怔片刻后,眉眼染上三分笑意。
这位传说中的怀王未婚妻,似乎与传闻不大相同啊。
由不得他再观察思索,那边撕裂了袭裤的顾盈枝早已恼羞成怒,勒令一众下人不得声张后,不先去更衣换裤,反而一脸愠色的朝顾描颜走来。
“顾描颜,今天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叫顾盈枝!”
好啊,叫顾白痴怎么样?
顾描颜在心底冷笑,正欲故技重施,装疯卖傻来还击,却不料头又一阵眩晕,险些脱力。
她暗道不好,额头处的伤口失血过多,若是再不止血救治,恐怕她会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