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刮着清爽的微风,可此时的染却大汗淋漓,他必须绷紧全身的肌肉,并汇聚力气才能抵御那无尾双首蛇的惊人咬合力,否则就会被瞬间咬穿肩胛骨,甚至他还隐隐感觉此蛇还隐藏有另外的杀机。
“蛇毒?”
染窥见那透着锋芒的蛇牙,同时感觉到自己的魂力正在急剧地消耗,顿时有些着急地开始思考破敌之策。
“虎落平阳被蛇咬,千万不能被那扫厕所的打败!去你大爷的!”
无尾双首蛇盯着眼前这个看似弱小,却怎么也无法瞬杀的魂,充满灵性的它也很是诧异,但它相信此魂绝对支撑不了多久,待会就将成为自己补充气力的美食,可这个念头刚刚诞生,却被一声怒吼给泯灭了。
坚持只能拖延时间,这并非是染想要的结果,他嘴角露出一股诡异笑意,忽然放松了抵御,转而在双手集中了所有的力气,用力拽住了此蛇两端的蛇头,疯狂地用力撕扯。
“啊!”
染的叫声一半是源自疼痛,因为随着他放弃抵御,蛇牙瞬间便刺入了他的血肉,而另一半则是爽快,因为他感觉到了无尾双首蛇的颤抖与恐惧,随着手中力道的加大,它的蛇身似乎快要一分为二了。
“疯子!疯子!在我的蛇毒下去死吧!”
惊惧的无尾双首蛇第一次遇见这样癫狂的对手,可范无救被崔珏拦住了,它无法从主人那解放自己真正的力量,遭遇如此弱小对手的蛮力撕扯时,竟然有些吃不消了,不过最后关头它还是保持了清醒,通过蛇牙向染的体内注射了致命的毒液。
染顿时感到四肢一阵发麻,四周的天地也骤然开始旋转,可他仍旧大笑道:“切,你这条小泥鳅敢咬我是吧?”
话音刚落,在无尾双首蛇骇然的目光中,染露出一口白牙,张嘴咬在了它的蛇身上。
“吼!”
此时,范无救一边奚落着崔珏,一边想要拖延时间,因为在他的估计中,锁魂铐发动魂茧幻化的黑蛇足以灭杀那弱小的魂,若是因此能够激怒崔珏,从而能够和凌驾于勾魂之上的崔府君一战,那即便事后遭遇惩罚也值了。
可就在此刻,范无救忽然有种不妙的感应,下意识地朝着远处瞧去时,只见无尾双首蛇正咬着染,而染一口反咬在蛇身上,两者撕裂的魂体伤口处,均是流淌着鲜血,并有黑雾缭绕,似乎他们的魂力正在同时急剧地丧失。
“听说蛇血很补,不过我更想知道等我把你扯断后,你体内有没有蛇胆!”
染嘴巴不松,却依旧从带血的牙齿缝内飘出几个字,且毫不畏惧地依旧紧抓住蛇身,并试图激怒它,让它丧失理智,而结果也是有效的,无尾双首蛇挣扎得愈发激烈,它已经感觉到若是再不能挣脱,或者解开封印释放真正的能量,那它将无法再维持自己的魂茧形态。
无尾双首蛇松开一只蛇头,求助地望向远处的范无救,可即便如此,范无救依旧无情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崔珏身上。
“今日你我一较高下吧!”
范无救捏紧了双拳朝着崔珏急速地冲去,而注意到染已经快不行的崔珏,本打算伸手摸向腰间,但刚触及生死簿时,他忽然又将手收了回来,摇了摇头后转身朝着染飞了过去。
“竟敢无视我,简直狂妄,你莫非以为我不敢真的动手吗!”捕捉到崔珏动作的范无救暴怒道。
“有我出手,他当然无视你。”
范无救耳边突然飘荡了一道嗓音,他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嘴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然后瞬间丧失了所有意识,在这股巨力下不由自主地朝着远方飞去。
“轰!”
从陷坑内探出一只手,企图挣扎着爬起身的范无救,嘴里流淌着鲜血地低语道:“已经全神贯注的状态下,竟然连有对手近身都没能察觉,到底是谁这么强?”
范无救虽然极力保持清醒,但最终还是双眼一黑晕倒在了陷坑内,而此时,崔珏已经飞至了染的身旁,只是轻飘飘的一指点向无尾双首蛇,便好似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将其蛇身击溃,使其化作一副镣铐坠落在地。
崔珏有些担忧地立即检查了番染的伤口,却发觉没有了蛇牙的撕扯,染的魂体正在急速地愈合,除了因脱力虚弱而晕倒外,他竟然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崔珏,你的朋友如何了?”孟婆走近后也是注意到了染的异常,问道。
“呃,并无大碍。”崔珏向着孟婆拱手谢道:“刚才多谢孟姐姐出手相助,否则要对付那黑无常,我还确实有些头疼。”
不过孟婆却并未领情,摆了摆手后,说道:“有时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何不显露一些你崔府君的实力给他们看看,也好杜绝所有诽谤之声。”
“生死簿出定生死,如此魂器岂是能用来参与寻常争斗的,而判官笔更是我与艺术之间的媒介,神圣不可亵渎。”崔珏叹了口气,“唉,有时实在难以取舍啊。”
“虽然在我心目中,他仍旧无法与诗琪相比,但瞧着确实有些古怪,待神兽谛听那出了结果,别忘了与我说一声。”
不等崔珏回答,孟婆便自顾自地回头离开了,而崔珏一把扶起地上晕倒的染,正要将他扛起时,忽然瞧见他睁开了眼睛。
染坐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肩胛骨,却没有摸到任何伤口,但这并不重要,他急忙朝着四周打量了眼,问道:“啊,好痛,那条小泥鳅呢?”
在崔珏指了指地上的那副镣铐后,染发觉远处的陷坑内依旧没有动静,顿时像是恢复了所有的气力,立马从地上蹦了起来,抓起那副镣铐就跑进了竹林,然后他便拨开厚厚的落叶与泥土,将镣铐埋在了挖掘出的小坑内,又重新仔细地遮掩好。
“你大爷的,让你自己慢慢找去吧!”染拍了拍手,得意地笑道。
崔珏看见这一幕不禁莞尔一笑,说道:“若是你身体感觉不舒服的话,咱们回孟姐姐那喝上一碗孟婆汤,保管你神清气爽!”
“原来那就是孟婆汤啊,可是她看上去并不老啊?呸呸呸,我在纠结什么,那个汤打死我也不喝了,再喝我就没命了。”染立马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拒绝道。
强行拉着崔珏远离竹林后的染,忽然想起了晕倒前所看到的那一幕——孟婆凭空骤然出现,然后一拳就打得那黑狗熊丧失了意识。
“那个孟婆……喔,孟姐姐,好厉害啊!”染忍不住感叹道。
“我也这么觉得。”
“不过煮的汤不怎样。”染此刻想起还有些反胃,所以认真地点评道。
“哈哈哈哈!”
染忽然又想起了仅凭气势就能完全压制自己的凤鸣,忍不住将他们放在一起比较,问道:“若是那黑狗熊跟凤鸣比,谁更厉害一点?”
“凤鸣吗?”崔珏想了想,继续说道:“原本排席位只是第二至十殿那八个狱殿的狱魂喜欢干的,且以进入前十席位为荣,后来第一殿也仿效他们排出前十的勾魂,目前分别为鬼王、日游、夜游、无常、牛头、马面、豹尾、鸟嘴、鱼鳃、黄蜂,其中黑无常范无救与白无常谢必安并列第四席位,而凤鸣为第十一席位。”
“啊,黑狗熊居然比凤鸣还厉害?”
“不过凤鸣在近百年内感悟出了自己的魂殛,所以实力早已并非如此,可他仍占着十一席不去向前十挑战,而自第十一席后,所有勾魂对他的挑战百年内无一胜利,实在是过于打消其余勾魂的积极性,所以碍于众人的请求,秦广王将他的席位直接评定为第五席,仅次于黑白无常,却高于没有感悟魂殛的牛头等。”
“也就是说谁也不知道凤鸣真正的实力?可能他还能再往前排一排!”
崔珏闻言并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而染自嘲一笑,继续说道:“唉,他们都好厉害的说,崔兄,你有没有觉得我好弱啊。”
“这算什么,你瞧我也挺弱的,而且第一殿认为我凌驾于勾魂之上乃是耻辱,不服我的也很多,可我还不是活得潇洒自在,那些强弱有何好计较的。”崔珏摊了摊手,无所谓地说道。
“可你还会画画,我感觉这也很厉害啊!”染看着紫色天际的云彩,感慨道:“如果我也会画画那就好了!”
“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喔。”
“真的吗?”染激动地抓住崔珏的衣袖,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只是我有点懒,还有点笨,不知道能不能学会。”
崔珏闻言也是望向了紫色的天际,仿佛回想起了一直持续至今,对于自己被第一殿公认为一害的评价。
“艺术,只要你想学就能学得会,而且要不惧那些世俗者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