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仔细的看了看地图上的阻击点,琢磨了下对吉川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枪械师’有防备,靠人群掩护,错过狙击点怎么办?”
吉川对田中说道:“我们还安排了几个枪手,伪装成接船的人。如果狙击手错过开枪时机,当他们出码头和家人见面的时候,我们埋伏的枪手会干掉他们。”
田中说道:“很好。但是你要小心,我们得到线报,八路军已经派人来上海接应‘枪械师’,我想他们不会束手待毙的。”
吉川坚定的回答道:“明白!”
田中转向一旁的美智郎说道:“美智郎,你也要做好应对租界方面的准备。上海的情况非常复杂,我们和英美的关系又非常微妙,现在美日谈判正在进行,我们不能让他们抓到什么把柄。”
美智郎:“明白!”
田中说道:“你们两个再去核实下明天的流程,一定不能出错。”
吉川和美智郎鞠了一躬说道:“明白!”,并一同退出了屋内。
两人一起并肩走在院内。夏日的骄阳穿过参天古树的枝叶,一缕缕地洒落在长满苔痕的石板路上,如梦似幻。两个人各怀心事,客套之后,漠然无语。
快到了门口,吉川突然站住,注视着美智郎。
美智郎一愣,知道吉川有话要说。但久历风波,美智郎颇有城府,只是带着笑意看着吉川。
吉川开口了:“其实到了上海,杀一个和杀三个同样是麻烦,美智郎你觉得呢?”
美智郎一脸诧异的看着吉川:“你的意思是……”
吉川看到美智郎被勾起了兴趣,便说道:“既然枪械师就在他们三个人中间,那么把他们三个人都杀了,那肯定不会错过的。而且船是巴拿马籍的,出发地在德国。如果他们在船上出了什么意外,帐不会算在我们头上。”
美智郎表现出十分担心的说道:“这件事,你有没有和大佐商量过”
吉川拍了拍美智郎的肩膀说道:“或许大佐不知道对他更好,美智郎君,您觉得呢。”
美智郎说道:“我觉得有道理。”
吉川弯腰鞠躬:“那,我就就此告别。”
两人互相施礼后,吉川快步走出重光堂,上了车疾驰而去。
美智郎带着微笑,目送吉川坐着的轿车远去。当车子在他视线中消失后。美智郎脸上的笑意也立刻消失。他快步返回重光堂。
虽然吉川的做法,是符合帝国利益的。但是这个家伙太狡猾,他说最好不让大佐知道,其实分明是想通过美智郎给田中传话。美智郎知道这件事情,马虎不得,毕竟涉及到租借、南京伪政府以及商会利益,这不是他这个级别的军官所能决定的……
田中正在批阅文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
美智郎推门的快步走了进来。
“美智郎,什么事这么慌张。”
美智郎把刚才吉川在重光堂门口说的计划一个字不拉的,向田中做了汇报。
啪的一声,田中用手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生气的说道:“这个吉川,真是异想天开,胆大妄为!”
美智郎吓得退了一步,鞠躬并赶紧说道:“对不起,大佐。我当时没能够制止他,我现在就去回绝了他。”转身就往外走。
“等一等。”
美智郎回身,注视着田中。
田中望着窗外那颗枝叶繁茂,硕大的梧桐沉默的一阵。对美智郎说:“我觉得,吉川这个计划还是可行的。”
美智郎疑惑的看着田中问道:“大佐,您的意思是……”
田中说道:“上峰指示,吉川少佐负责捕杀‘枪械师’,我们上海特务机关只是配合行动。如果在船上把人解决掉,确实惹了很多麻烦。但是也一劳永逸,解决了问题。所谓两害相权,取其一轻——告诉他,让他不要顾及我们,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美智郎有些疑虑的应声道:“嗨依!可是……”
田中看着美智郎问道:“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美智郎说出自己的疑问:“您刚才还说他异想天开,胆大妄为……”
田中说道:“吉川这个人,内心充满欲望,将来不是栋梁之才,就是奸恶之徒!”
美智郎痛惜地说:“那么我们帮他,不是会助长他的野心和气焰?”
田中回答:“他是什么人,你我心里有数就行。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吉川有一点说的对,我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你退下吧!”
美智郎说道:“明白!”
吉川回到宾馆。小野将一名上士介绍给吉川。吉川一看,这名士兵,个头不高,剃着平头,一脸冷漠。
小野介绍:“他叫中岛北五郎,是上海占领军调拨过来的狙击手。当年在淞沪会战中,他曾创下击毙45名国军士兵,其中12名是军官,8名机枪手的战绩。”
中岛敬礼,向吉川致敬。或许他已经从上司口中知道眼前这位少佐战绩傲人,功勋显赫。
吉川平淡的回礼。
对于日军的狙击手,吉川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因为国力匮乏,浪费不起弹药,日本对研制自动步枪缺乏热情,因此战术上强调步兵的“每发必中”。吉川也曾指导过新兵射击训练。初步要求是:对于射程300米的伏靶(状如伏在地上的人头和双肩),不仅5发子弹要全部击中,而且至少要有3发是集中在一个拳头大的面积上。达到这个程度后,就是限秒射击。最初是限在4秒以内击中300米外不知从哪里露出来的靶子,其次是限2秒。能够是这些士兵中的佼佼者一定身手不凡。
但今天吉川对狙击手兴趣不大,因为除掉枪械师这个任务,或许等不到需要中岛北五郎出手就已经解决了。对于那个人,他非常有信心。
这时,房间里的电话铃响起了。
吉川接起电话,是美智郎
美智郎说道:“是吉川君吗?大佐阁下派的人你已经见到了吧?”
吉川问道:“是的,我们刚刚见面。非常满意。”
美智郎说:“还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
吉川:“大佐阁下同意我们的计划了吗?”
美智郎冷冷地说:“什么计划?大佐阁下什么也不知道!”
吉川有点失望。
美智郎复道:“大佐阁下说了,让你大胆放手干,上海特务机关的一切资源任你调配!”
吉川调整好情绪:“美智郎君,一会儿我想用一下电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