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悄悄的,明明是夏夜,却连知了的声音也听不见,明明只是个偏僻的小镇罢了。蒋钦有些烦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写完日记后,他以为自己已经将情绪发泄出去了,没成想,当他准备去睡觉的时候,那股感觉又袭了上来。
又折腾了一会儿,他还是无法安眠,只得再次起身,却仍不知道做什么,坐在床沿,呆呆地看着月光洒落在桌上,为他的日记蒙上了一缕轻纱。
要不,去喝口水?
他有些无聊地想着,随后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睡前喝什么水。
还是去喝口水吧。
又呆坐了十几分钟,实在是没有睡意,喉咙也有些干了,这个想法又钻入他的脑海。
去就去吧,反正睡不着,喝口水润润喉也好。
他打开门,端着油灯,那一点灯光努力地在这片黑暗中占据着一片领土,不出意外,杰克已经睡了,自己到底是折腾到了几点啊。蒋钦有些自嘲。
厨房离杂物间不远,经过客厅便是了,没走多久,蒋钦便到了,轻轻地把油灯放在灶台上,借着那一点灯光,寻找着水壶。
许是烧了太久,灯光显得很微弱,摸索之中,蒋钦似乎碰到了什么,他连忙伸手去接,却仍只能听到一声“啪啦啦”。
蒋钦有些无奈,连忙拿起油灯,蹲下来看那堆东西的残片,瓶子的下半部分还没有完全支离破碎,看样子,像是杰克之前配置的那个药剂。
完了。
蒋钦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这个。
之前杰克配置时候的小心他可是看在眼里。
怀着一丝不安,他找来了扫帚,处理好了这些残片,那些液体也被他用拖把清洗干净了。做完这一切的他,终于找到了水壶,草草地喝了点水,他就回房去了,思索着明天如何对杰克交代,这样他更睡不着了。
只是,由于太过黑暗,他没注意到,那淡蓝色的液体随着拖把一路向上,如同蠕动一般,从木柄进去他的指尖、他的身体里去。
他更没注意到,在厨房的角落,杰克就站在那里,苦恼地看着这一切,等他走后,才喃喃道:“报应?还是,命运?”
“看来有事要发生了。”他又恢复了平时的作风,笑道,“我说我怎么会突然勤奋起来呢。”
在蒋钦的纠结之中,第二天到来了,出乎他意料,杰克对于试剂的破碎,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三句不痛不痒的话,便放了过去,这让他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由于睡眠不足,他今天的工作状态奇差无比,在接连地打碎了几个试剂后,被杰克赶出去散心去了。
他一离开诊所,就被大叔大妈围住了。
“真巧啊,蒋,我今天从山里弄来几只野味,过来尝尝吧。”
“来,蒋,我们爷俩不醉不休。”
“蒋,今天我闺女想见见你。”
“蒋......”
诸如此类的话语充斥着他的耳朵,让他不得不捂住耳朵逃出了包围,“抱歉,杰克叫我出去有事,真是抱歉。”
好歹逃到了没人的地方,蒋钦放松下来,叹了口气,“杰克,一定是早知道会这样,所以才这么惩罚我的。”
“不过,这也,太,太,太”想了半天,他找不到什么好的形容词,只得说了个“热情了吧。”
倾吐完了内心的郁闷,他才看起了周围的场景,光顾着朝每人的方向跑了,竟直接跑到了后山。
这里可不算什么安全的地方,偶尔也是有黑瞎子出没的。
想到这里,蒋钦连忙想要离开,只是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些“热情”的镇民们,还是止住了脚步,想想还是人类更可怕啊。
黑瞎子好久没出现了,不至于今天就给我遇上了,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定下心来,他开始看起风景来,说实在的,后山这片地方,自从他听说有熊出没后,就没敢来过,此时意外来到了这里,自然是要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了。
排开那些危险,后山这里的风景相当不错,远近都是山,有些山的山巅藏在雾里,给蒋钦几分带着仙气的感觉,近处的山峰也显得生机盎然,只是其上有个黑糊糊的小洞,有些美中不足。
一个小镇的后山,也这么漂亮啊。
蒋钦这样想着。
山前是一片草地,绿油油的青草配着淡蓝、粉红[迷幻]的花儿,显得十分安静,偶尔有蝴蝶徘徊,却又仿佛不想破坏这份静谧,翩翩离去。
蒋钦有些看呆了,不知为何,只是一片草地,竟让他有种惊艳的感觉,忘了时间的流逝,到最后一点余晖也消散,才回过神来,却仍是一种痴呆的感觉。
那段时间,他仿佛见到,眼前的草地上站着一位天使,长发垂地,白衣胜雪,穷尽他的言语也无法形容那所见的那份美丽。
又不知过了多久,才恢复正常,四周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今天月亮被乌云遮住面庞,没有洒下她的光辉。
他连忙朝着杰克家赶去,得亏他的方向感不差,才不至于在这片黑暗中迷失了方向。
到小镇后,照明的情况改善了许多,不一会儿就到了杰克家门口。
蒋钦正准备开门,就看见一个古怪的男人从房间里出来,面孔上带着些许轻松,配上他那张五官纠结在一起的脸,显得有几分可笑。
看见蒋钦,立马收住了表情,若无其事地绕路离去了。
“嗯?你.....”蒋钦有些奇怪,想要叫住他,却没能说出口,突然叫住一个陌生人,对他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他只能按捺住疑惑,打开了门,门口的场景让他有些吃惊。
杰克坐在椅子上,双手敲击着桌面,眉头紧皱,嘴角带着苦笑。不过,此时蒋钦的注意力完全被他旁边的女孩子吸引住。
女孩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但头发乱糟糟的,穿的也很褴褛,手上拷着一个手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血管清晰可见,不过,真正夺走蒋钦注意力的还是那触目惊心的伤疤,几乎布满了她所有裸露出来的皮肤。
听到开门声,女孩没有反应,仍旧低着头,杰克眼睛一扫,见是蒋钦,停止了敲击,指着女孩说:“她叫希维尔,新来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