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灵纵天梯,又名虚凌纵天梯,灵与凌,音同字不同,含义更加不同,前者摘自,虚灵学院四个字中的——“灵”字,代表学院本身,后者取自,凌云纵天四个字中的——“凌”字,代表天梯意境。
脚踏虚空凌云起,身临天际任自游。
男儿自当凌空去,焉能只愿红尘中。
抒发完情怀之后,酒仙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之上,隐藏于迷雾之中。
心中默默地念了一遍,抬头望向前方,因为心脉中了宋大娘一掌,导致无法正常运转真气的经脉,竟然有了一丝丝暖流,慢慢地汇聚于丹田之中,涓涓细流终成大海。
衣袖飘舞,叶离低下头看了眼双手,笑了起来:“师尊,真乃仙人也。”
再一次踏入纵天梯,心情与上一次相比轻松了很多,心境更是提高了一个层次,深吸一口山中的雾气,触摸一下两旁湿滑的山壁,一棵努力生长在岩石中的松柏,吸引了他的目光,震撼了他的心灵,感叹于松柏对于生命的执着与渴望,见证了它创造出,怎样的一个生命奇迹。
步履轻缓,且行且看,举步落步,自然调整,渐与山道相合。
每一步落下,前方云雾便会自然分开,不愿阻挡他的视线,云中有道,道上有云,风涛能与山道共鸣,叶离却是与山道融为一体,两人强弱,高下立判。
眨眼之间,便来到了纵天梯第两千阶的阶梯之上,没有学院的大门也没有可供休息的亭台,只有一个人。
他依靠在山道两旁的岩壁上,闭着双眼美美地品尝着壶中美酒,明明就在眼前,却又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叶离向前走去:“让师尊……”
摆了摆手,没有让叶离继续说下去:“不久,不久,时间刚刚好,两千阶台阶只用了一个时辰,当年的我比起你也是远远的不如。”
叶离是一个谦逊、冷静、沉稳等……集各个优点于一身的人,可以称为普遍意义上的完人,这样的一个人,怎能没有一点骄傲?这些年来,不也就一个龙傲天,能让他真正的正视而已。
他从见到酒仙,激活玉佩使其发光的那一刻,就感应到了酒仙的不凡,宋家庄事情的发生与结束,使他更加清晰的认识到,酒仙他真的是不凡。但是这并不能让他有太多的触动,因为他相信,他将来也能做到。
酒仙要其为徒,他没有马上答应,甚至事后也不见其有多兴奋,与其说是他善于思考,成熟稳重。不如说是,在他内心深处,很抵触酒仙不修边幅的外表和放荡不羁的性格,更加抵触他顺势一手策划的那件悲剧。
真正让他决定拜师的事,是当他向酒仙询问宋家庄真相的时候,酒仙没有隐瞒,他能出手相救,却没有出手相救的事实。可以说,酒仙是从侧面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顺势安排的,面对一位能够对晚辈坦诚的前辈,他怎好拒绝?
他虽拜酒仙为师,却也未拜酒仙为师,因为身心未合。
直到昨日下午,他讲的那一席话。今天,他吟的那一首诗。
直到此时,叶离才深深地认识到,他所拜的师傅并非不凡实乃超凡。
听到师傅如此称赞自己,并且认为他当初比不上自己,怎能不惊讶,怎能不惶恐。
“师傅,您秒赞我了,弟子如何能及得上师傅。”叶离认真地说道。
这一次,酒仙没有自己前行,而是与叶离一起向上攀登,他在前方,叶离在他身后一个台阶距离跟着。
“徒儿,你不必谦虚,为师当年确实比不过你,纵观天下武林,能够在天赋上与你相提并论的人,以前也不曾见过。”
“师傅,您说以前不曾见过,那弟子,可不可以理解为,您现在见到过一个能与弟子相提并论的人了?”
酒仙喝了一大口酒,哈哈一笑将叶离拉到自己的身旁,与自己并肩而行:“徒儿,你我之间可以更加轻松一些,这一点我很喜欢那个丫头,率真可爱,看到她我就觉得自己都仿佛年轻了一般。”
“师傅,您说的这句话,弟子不敢苟同,不过弟子会尝试着改变一下,不过您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你这孩子,既然你心中早已经有数,又何必,非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呢?”
“果然,真的是他。”
“是呀,我真没想到,在碰到你的同时,竟然还能碰到他,龙傲天这个人,天赋心性皆不差于你,你可有信心战胜他?”
“师尊,听您的语气,似乎您并没有打算认他为徒?”
“你这孩子,还有一个最让人不喜欢的地方,有些事情放心理就好,何必非要说出来?”酒仙摸了摸叶离的头,就像叶离摸妹妹的头一样,虽然口中说着不满意,实际满是溺爱之意。
“龙傲天身份不凡,怎么会轻易拜师,那天如果不是你妹妹,他怎么可能会同意,这些都暂且不提,只说他戾气太重、杀心太强,便不适合我所传心法,无法继承我的衣钵。”
“师尊,据我观察,龙兄虽然确有戾气,而且性格冷傲一些,却也并非嗜血之人吧?甚至,还曾出手救过我们兄妹。”
“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现在只希望寄托于你妹妹,能够管得住他喽。”
叶离看着酒仙久久不语,心中暗道:师傅,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还没问我爹娘同意不同意呢,您就把我妹妹给嫁出去了。
今天叶离的心情很好,除了妹妹,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这么多话了。
不知不觉间,天气变得炎热起来,山道上的云雾不见了踪影,还给大家一片清晰的世界,叶离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望向天空中的骄阳。
“这里就是纵天梯第三千阶了,怎么样身体还能承受吗?”酒仙慈爱地笑着。
叶离点了点头,随着酒仙继续向前走去,纵天梯每十层增加百斤力道,三千阶梯,至少有三万斤的力道。
纵云梯四千阶时,叶离到达了极限,与此同时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有黄豆粒那么大,淋在身上还有些生疼。
“静于心,凝于神,将真气汇聚于丹田之中。左为阳,右为阴,将阴阳二气调和于经脉之间……”酒仙负手而立念着心法口诀,不时地点一下头。
叶离盘膝而坐,全身经脉浮现出来,时而散出寒冷的蓝色光芒,时而散出炎热的红色光芒,雨水滴落在他的身上,时而变为冰晶,时而化为蒸汽。
看到一切已经进入正轨,酒仙流露出一抹微笑,有欣慰,有满意还有解脱:“师兄,能得此佳徒,真的是要好好谢谢你啊。”
话音落下,天空中正在滴落的雨滴,忽然全都静止了下来,而后这些雨滴慢慢地汇聚成线,最终组装在一起,汇成五个大字——师弟客气了。
看到师兄以这种方式回应自己,就连一向洒脱的酒仙,都被吓了一跳。
酒仙喝了一大口酒,拍着自己的胸口:“师兄,你果真是个变态,想不到才短短两年未见,你的功力竟然精进至此,这人间,可还有人是你的敌手?”
天空中,由于雨水组成的五个大字,先是融合成一个巨大的水球,而后炸裂开来,重新组成五个新的大字——应该没有了。
酒仙:“……”
将自己的酒壶扔向空中,穿过五个大字后雨又开始下了起来,此时的雨水,再也不是水滴,而是连成了一条水线。
在一座云雾缭绕的峰顶上,一名白发青年轻笑地摇了摇头,似乎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然后他收回施法的右手,向着宫殿走去。
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转眼间已经过去三天,叶离的眉头由一开始紧皱,慢慢地变得舒缓起来,直到此刻,露出了微笑。
“哈哈哈…真想不到,你只用了三天便学会了这套心法,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修道奇才。”酒仙高兴地笑了起来。
叶离渐渐地睁开双眼,看向陪伴自己整整三天三夜的师傅,鼻子有些微酸,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
“我说傻小子你可别哭,你要是一个小姑娘也就算了,你一个大男人我这心脏可受不了。”酒仙露出一脸害怕的表情,调侃道。
“果然……师傅不正经的时候,还真是……唉”
“我说傻小子,你看你现在一副什么表情,你真当你师傅老眼昏花看不出来吗?”
再次,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叶离走到酒仙面前,恭敬地说道:“多谢师傅教诲。”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弟子觉得好多了,身体中似乎有用不完的力量,就连我心口的暗疾都有所好转。”叶离尽量使自己平静一些,但依旧难掩心中的喜悦。
便在此时一股强大的气息,从酒仙的体内散发出来,同时一道严厉的声音,传了过来:“叶离,你给为师跪下。”
“师傅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间,像是换了一个人?”压抑住心中的不解,叶离双膝跪地,恭敬地看向酒仙,发现此时的师傅,神情严肃目光如炬不似再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叶离,从今日开始,你将是我酒仙关门大弟子继承我的衣钵,我酒仙一生斩妖除魔,不曾欺凌弱小无愧于天地,你既身为我关门弟子理应秉承为师之理念,却不可做出作奸犯科之事,你可愿意?”
叶离郑重地磕了一个头,举起三指,对着酒仙说道:“弟子今日立誓,定当秉承师傅理念,斩妖除魔维护世间正道,如有违背,弟子愿……”
话未说完,一缕清风飘过将叶离托了起来,酒仙走到他的面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连道三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