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里是南方,但天气也见不得比北方暖和多少,乌黑色的砖瓦上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雪过天晴的碧空如洗,湛蓝一片,偶有几片云朵也禁不住寒风的袭来,缓缓地飘向远方。沈月清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当裸露的肌肤触及到冰凉的空气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天也忒冷了吧,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乙未年己丑月甲辰日。”沈月清一边匆忙地套着衣服一边小声嘀咕着。
“蹦跶”两个小小的铜钱从沈月清的袖子里滑落,沈月清的瞳孔瞬间放大,立马上前去追在滚动的铜钱。她小心翼翼地拾起,一脸心疼的模样,自言自语道:“怎么办啊,我就两文钱了,没钱住客栈了,不会要睡大街了吧。。“想到这里沈月清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此时,沈月清猛地拽起放在床头的包裹一脚踹开了房间的门,火速地冲下楼梯。她想,或许可以给掌柜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不定还能再住一晚上。
沈月清一脸严肃地将手中的包袱放在掌柜的柜台上,正在低头拨弄着算盘算账的掌柜立马抬起来头一脸警戒地看着她说:“你又想干嘛?”
沈月清看到这个可爱的小掌柜便露出自己的招牌式笑容,话说这掌柜不都应该是一些长着白花花胡子尖嘴猴腮像的老头子吗?可彼时站在沈月清面前的却是一个白面小生,一身干净的衣服衬出小掌柜皮肤的白皙,漂亮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算盘。沈月清内心感叹着眼前人还真是翩翩美少年一个,不过,她来为的可不是欣赏美少年。
“李掌柜,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到现在还没找到什么工作!”此话一落,沈月清扑通一跪着实吓到了来吃午饭的客人,但一旁面无表情的李漾波也就静静地看着,看样子好像也是习惯了。
“掌柜啊,你就再让我住一天吧,我求求你了!”沈月清一副可怜的表情看着李漾波。
李漾波终于忍无可忍了,将手中的毛笔重重地扣在了桌子上,上前一把抓起沈月清的胳膊把她拎起,说:“沈月清,你十三天前来我店里你就说让我可怜你,你说你找工作,目前为止你也就付了一天的房钱。什么家中有七十岁老母,还有个什么瘫痪的丈夫,你是把我当猴子耍吗?还有,你一共喝了我十八坛醉仙梦,你就算卖身你都赔不起!”
“有这么严重吗?”沈月清听完李漾波的话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说真的,她现在都不敢张开眼睛看李漾波一眼,“那你说我怎么办还你钱,我不想。卖身啊!!!”
李漾波松开了手从胸口掏出了一张欠条,上面都写好了沈月清所欠东西的账目,看到这个沈月清有一张想把它死了的冲动。
“一共三千九百两。”李漾波淡淡地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是卖身也好,还是找家人还钱,你都必须在三天之内还钱债款,不然,你就别想踏出这繁阳城一步。”
沈月清听完这一席话,懵了。就在前面李漾波捏着她的手臂那会,她就感觉到李漾波体内强大的内力,一个这么厉害的人为何会当一个小小的掌柜,看着李漾波离去的背影,沈月清觉得自己的重点不应该是放在李漾波的身上,而是那三千九百亮银子上面。
“好好的一个姑娘脸皮这么厚到这种境界,真是稀事了。”一个正在喝着烈酒的大汉用一种怪异的眼光嘲弄着蓬头垢面的沈月清。
沈月清听到这番话入耳也就像没事人一样挠了挠头。仔细想想,早上起来还没有洗漱呢,算了吧,乞丐也要有乞丐的样子吧。
沈月清捋了捋散落的发丝,拍打着了一下衣服就踏出了李漾波的悦来客栈,当踩到雪化了的石阶上时,一个踉跄从石阶上摔了下来。
“啊!次凹!”沈月清痛楚地叫了一声,这是到了八辈子的霉,沈月清突然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运在玩弄自己,于是内心便把老天爷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其实在不久的两个月前,沈月清失忆了,她醒来的时候她的小丫鬟茯苓告诉她是王城沈家的七小姐沈月清,那天王城的巫女山举行祭祀,邀请了王城内所有的大户人家的未婚女子,她也就这样好端端的和自己的五个未婚的姐姐参加了这个活动,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就被摔下了悬崖。当时听完这个故事的沈月清在确定自己的脑子没有摔坏的情况下,可以非常的肯定,她不可能是摔下悬崖的,肯定有人推!但从那以后,沈月清想反正自己失忆了以后对那个推自己的仇人没有多大的报复心理,或许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这个休闲的日子特别快活。但是这种异常平静的现象一般都称为暴风雨的宁静,沈月清的父亲告诉她现在需要嫁给一个公子哥。这时候沈月清不淡定了,于是她果断的收拾了包裹,连夜逃出了王城,她应该庆幸自己武功没忘。
“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沈月清拍了拍身上的雪看着那个关切问着情况的人,那一抬头便对上了那个人的眼睛,琥珀色深邃的眼睛笑盈盈地看着沈月清,沈月清淡淡地扫了那个人一眼。带什么玩意的面具吗?真是没意思。
带着面具的男人便起身离开了,在她的旁边放了一把青色的伞。沈月清一抬头看到了漫天的飞雪,才发现下雪了,雪花轻轻地掉落,掉落在沈月清的肩膀上。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给她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似乎连身上的檀香都似曾相识。她弯下腰拾起了伞,小心地撑开了伞,伞上的那一抹青色和她如同火烧云般艳丽的衣服特别相衬。
雪下地越来越大,沈月清走得越来越远,遗留在雪上的脚印也被无情的大雪抹去,就这般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