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人来援救,自然是少林寺的恩人。但是,”空闻方丈说道,“当务之急却是探听得这些使摩云手的贼子的消息。当年郝正通便是用这邪门功夫横行武林,造出许多冤孽祸事。更何况如今超过五十人修习了这门武功,只怕一场江湖浩劫,又要陡然兴起!”
空闻方丈叹了口气,面色有些难看,“其实早在三个月前,少林寺便探听到关于这些贼人的消息。那时便有消息传出说郝正通重出江湖,兴风作浪,只因常常有人莫名惨死,身上伤口却极像是郝正通所使的摩云手。老衲便先派了一波弟子下山探听消息,谁知始终不见他们传得消息,也不见他们回来,过了许久,才知道弟子们早被摩云手的武功所杀。”说到这里,空闻方丈也不禁感伤。
“后来我又加派弟子下山探查这些人的来历,交代他们小心处事,不料那些弟子也被摩云手所杀。那时我还好奇,郝正通即便是重出江湖,也决计不至于三番两次地找少林寺的霉头。直到三天前才知道,原来竟然有六十多人学会了这等武功,想来这件事情背后,必然是极有组织,极有规划的。我只怕不只三天前那六十多人学会了这门武功。”空闻方丈说话时面色担忧,足见他仁慈心肠,不想武林中又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我此时只盼望师父是猜错了。”陆子风听完倒吸一口冷气。仅仅是六十多会摩云手的高手便足以让汇聚千人、藏龙卧虎的少林寺陡遭大难,几近灭亡。如果真如他恩师所料,会摩云手的人不只这六十多人,还有数十人,数百人,那岂不足以让江湖覆灭?何况这些人聚群行动,目标明确,显然背后有人操纵。如若这人是存心要让武林覆灭,难道还不容易?想到此处情节,陆子风也不免冷汗直流。
“此处情节事关重大。我需即刻禀明指挥使。”陆子风虽然知道指挥使不是江湖中人,也不适宜过多插手这江湖中的事情。只是觉得指挥使向来聪明睿智,无所不解,应该能够将这个中情况、种种谜团好好解释清楚。但是要指挥使插手这件事情,陆子风却从未想过,此处也只是出言安慰安慰恩师,好让恩师留个念想。
“方丈!方丈!”一个年轻的和尚慌乱地爬上山阶,奔过来说道,“山下有一个姑娘受了重伤,说是要到少林寺避难养伤。我们该怎么办?”
原来少林寺向来不容纳女施主,除非事出有因方才破例。但这下情况却不同,那姑娘受了重伤,命在旦夕,而出家人向来慈悲为怀,能救得一人便救得一人。是以这时那和尚却有些不知所措。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把她接上来吧。”空闻方丈想也不想,便让人接她上来,显见是善良慈悲,当真有佛学大师的风范。
待得众弟子将那女施主放在担架上带了上来,众人急忙为他包扎伤口。但见那女子容貌秀丽优雅,眉目淡淡如画,但面色惨白如雪,口中不断呓语,似乎在说些什么,显得极为美艳动人。陆子风见到那女子,却不禁咦了一声。
原来那人,正是蛇蝎美人殷墨香。可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却哪里像江湖上叱咤风云的蛇蝎美人?倒像是个初涉江湖的年轻女子。陆子风当年和她还是朋友,如今也并非忘却朋友情谊,见到她这番凄清样子,也不禁心生同情。同时却好奇殷墨香到底是碰上了什么狠心人物,竟然把她伤成这般?
虽说殷墨香自三年起就被江湖人称为“女魔头”、“蛇蝎美人”,恶名昭著,但是少林寺一众人等却从未把她同“蛇蝎美人”联系起来,只因为殷墨香善使易容换面之术,在人前常常以假面目示人,是以很少人知道殷墨香的真正面目。
江湖上关于殷墨香的容貌众说纷纭,有人说此女面貌媚俗,有人说此女貌若西施沉鱼落雁,有人说此女貌比无盐丑陋不堪,但谁能想到殷墨香竟然是生得这般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模样?少林寺中一众子弟,此时只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尽心尽力为她止血,却又有谁能想到他们救的这人却是武林中的女魔头?
陆子风年少时同殷墨香一同相处嬉戏,倒也知道殷墨香的本来面貌,但他此时却不肯向少林寺一众子弟说明此女的真实身份,实是念在当年的朋友情谊。
少林子弟从来苦学佛法,自然慈悲为怀,此时也不吝惜耗费自己的功力,要救一救这年轻的女子。众多少林寺的大师为殷墨香延续输入了许多内力,长达将近一个半时辰,殷墨香方才悠悠醒转,方才醒转,她便轻声说道,“摩云手??????”说了几遍,似乎气力不加,又晕了过去。空闻方丈伸手指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知道此女呼吸顺畅,已然脱离险境,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她刚才说的是摩云手?”空闻方丈回想过来,不禁有些纳闷,“难道这女子也是被摩云手所伤?”
只听另一个和尚沉声说道,“但她身上的创口,显然不是摩云手所伤,显然是刀剑所伤。”只见此人肥头大耳,红光满面,眼含笑意,正是空士大师,空闻方丈的师弟。此人喜乐整日,时时刻刻都爱笑,便似弥勒佛一般。但是却不太爱说话,他一到说话时就不会笑,只会愁眉苦脸。但他的眼睛,总是含着令人倍感亲切温和的笑意。
“难不成她发现了关于摩云手的一些紧要消息,却被贼人发现,想要灭口?”又听得一人说话,正是空印大师。此人双颊凹陷,目光却精光焕发,澄澈空明。他身形枯瘦,看似弱不禁风,说话时又常常咳嗽,看似弱不禁风。
“她既然能逃得出来,显然是有独到的武功。但瞧她面相,也不过二十许岁,又怎么会有这般武功?”那空士大师说道。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恐怖。
“世上不会有永远解不开的疑团的。这位女施主,也许就是解开三天前那场事情的秘密的钥匙。将她好生整顿吧,待得这位女施主醒来,我们再去问她,想来一切问题,都会有头绪的。”那空闻方丈总结道。
陆子风望着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他想,这六年来,她都经历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