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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乘胜撤退

子弹掠过眼前的时候,那种刺耳的尖啸声不是语言所能形容的。

与其说是空气震动发出的声音,倒不如说是死神的一次提醒:“小伙子,能听到这声音说明你还活着”。

新兵怕炮老兵怕机枪,这德军阵营里新兵蛋子还真没几个,大多数都是在训练场里的“老兵”,他们虽然说名义上是新兵,但战斗力和中国联军的正常前线士兵相差无几,因为中国新兵在训练场里做一百遍的动作,德军新兵就在训练场做了一千遍。

这就在德军内部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新兵怕狙击手,老兵怕炮,因为老兵是子弹几乎打不中的目标,比起被子弹打中,还不如担心下被乱炮炸死的风险。

特殊部队倒不算,因为他们要面对的或许不会是大部队,不担心炮轰,但他们可是要容易被子弹击中,因为他们执行的任务一般都是极其危险的。

第二突击队因为一次不小心而损失了全队百分之八十的战斗力,就能很好地证明他们的危险性。

而如果把握得当,完美地控制好局面,或许能一举击溃并摧毁目标,这是普通部队。

然而将这些精锐的突击队用到云境之城外围的战场上,他们将不会有比普通部队更突出的表现,因为他们要面对的不再是一个后方的指挥部或者车站,而是十几万的敌军正面主力部队。

在特殊的敌后地区作战还情有可原,但将他们投入到地狱一般的巷战中,就根本是浪费了。

巷战?去问问那些打过二战的德军或者苏军老兵,谁敢说没见过满大街的尸体?巷战根本就不太会分精锐与普通,打冷枪,放黑枪,总之每个人都有一百种方法弄死对方,你再精锐都好,也许你警惕着狙击手却踩到地雷,也许你在墙后躲着却被忽然炸上天,这都是无法预料的。

大概意思是:在巷战中,你再怎么精锐都好,随时都有可能死亡。

林恩深有体会。

子弹在头顶上呼啸而过,发出咻咻咻的声音和打在墙上啪啪啪的声音。

“那帮****不怕弹药耗尽吗?”林恩大声抱怨道,“打光了子弹就便宜我们了!”

说完,他在心中默默地对一百米外一栋大楼竖起了中指。

那栋大楼是云境之城真正的中心,也是整个第三方面军的总指挥部所在地,从昨天下午到现在的凌晨接近天亮,一直没有突破。

叛军可是真的下血本来保护这里,年轻的德军士兵又一次尝到被完全压制的滋味,那些叛军在楼上窗口的火力点又多又密集,况且楼上还有相当数量的狙击手,在包围这一片区域的战斗中,起码有五十几个人死在叛军的狙击枪下。

反狙击设备已经在远处架设,但在能见度不佳,而且还是夜晚的云境之城中要准确射中目标,简直比中六合彩大奖还难。

这种情况,本来应该让老虎来的,只可惜那些可怜的老虎被叛军的废坦克街垒给堵得动弹不得,现在只好还是他们暂时控制局面。

“林恩!”

在如鞭炮在耳边爆炸一般的密集枪声中,林恩似乎听到了对他的呼喊。

在没确定是谁的情况下,还是不要理会为好,所以林恩拍了拍身旁一个扛着“铁拳”火箭筒的少年,在他靠过身来的时候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到近处大声对他说:“8楼,左边,那里火力点密集……”

话还没说完,一发大口径子弹打穿了两人身前的墙壁,将动能全部消耗掉后弹飞到一个正在跑过来的德军士兵身上,不过那个时候子弹已经和石头差不多了,根本无关痛痒。而林恩得以继续之前的谈话:

“打一发,马上!”

“好!”

队员点头同意,随即弯腰走到一边的窗口下,叫后面的人走开后,以极快的速度探身把火箭筒在肩膀上放至水平,略微抬起炮口后,炮身的前端和后段都突然喷出金黄的火焰——这是暴露炮手位置的真凶。

林恩抬起半个头,鼻子贴在墙上,钢盔的大耳沿也搭在窗沿,可以看到一串金黄色的光点冲向大楼,速度虽快但远远不及转瞬即逝的子弹。这一发火箭弹是在急促瞄准中打出的,不出林恩所料,它打偏了,它没有打在林恩说的“左边”,而是在大楼正中央就爆炸了,发出的火焰照亮了云朵——不过还好,除了造成一个大洞外,就是让那附近的火力点全部消失了。

炮手跑回来时,那个被子弹弹到的士兵也跑到了林恩身边,他抓着林恩的肩膀,大声对林恩说道:“出大事了!”

“什么?”林恩听不清。

“过来!”

这位看起来军衔不小的同龄人直接拉起林恩就跑到外面,枪声终于小了点,他对林恩大喊道:“我是团部的参谋,我命令你,马上撤退!”

“为什么?为什么要撤退!”林恩对撤退十分反感。

“听着!”那人把林恩拉到一个角落里,递给他一张纸和手电筒,随后将纸上文字的大概意思表达给林恩:“昨天晚上,第二十八集团军的西北方向防线被叛军突破了,不只是叛军,外星军队的达特机器也参和进来,现在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西北方向的叛军出动了十几万人来,现在他们已经打到北湾了,再不撤退就来不及了!”

林恩对那人大吼道:“那怎么办?这座城市就再次放弃吗,我们牺牲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那你想把全部人搞死在这座城市里吗?那东西一来,一百万人都不一定守得住!”那人也毫不示弱,以同样的方式回击了林恩。

林恩虽然嘴上说得硬,但实际上他也接受了一个事实——一旦出动那种机器,不管是联军,还是德军,再多人都好,除非是一整个精锐的德军集团军群,否则根本挡不住那家伙。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工业与技术的结晶,催生了这么一个可怕的钢铁巨兽。

没错,云境之城,守不住了。

再多人都好,都打不过那台钢铁巨兽和十万叛军。

“等一下!”林恩的口气缓和下来,“再怎么说,再差一点,就能完全占领这座城市了,不差这十分钟吧?”

“……”

那参谋终究还是心软了,点头同意,然后走到一旁坐下。

林恩略带感激地看了看他,随即冲进房子里,大声喊到:“都听着,把所有的火箭炮找来,所有的!炸塌那栋楼!散开,传达消息!”

就这样,林恩身边的德军士兵都飞奔着跑到他们的阵地各处,通报林恩的命令,很快就让第一突击队的人知道了消息,而后又是第三突击队,甚至把消息传到了2团的阵地上。

大楼的火力依旧强大,只不过他们不再有能力全方位压制了,总会有什么地方出现火力空缺。

准备就绪的消息从各个阵地传来,林恩没有犹豫,亲自从队员手中接过有着二战血统的“铁拳”火箭筒,装上一枚高爆弹后,让后面的人退来,随即猛地探身,朝大楼的第一层扣响扳机。

扒嚓!

一声富含机械音的清响,在林恩的视野中,火箭筒前端忽然间喷出一团火焰,当他反应过来时,有些圆滑的弹头已经飞出很远很远。

被弹头火焰照亮的地方很快就到达了一楼,击中墙壁后触发引信,猛烈的爆炸顿时席卷了那附近的一切地区。

大楼的支撑又少了一点。

林恩没有躲回去,他面对着叛军强大的火力,握紧拳头,说了一句没有人听得见的话:“我要亲眼看到你们毁灭。”

从四面八方向大楼飞去的火团满足了他的愿望。

密集的爆炸在大楼上下发生,剧烈的爆炸和刺眼的闪光让人不禁发疯,然而这种混凝土飞溅的暴力场面,却让林恩享受其中。

在突如其来的轰炸中,大楼被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弄得摇摆不定,中国的垃圾建筑水平也在此时得以显现,它竟然解体了,碎成无数个碎片,被地心引力拉着回到地面。

掀起满天的灰尘。

随即,是如死亡一般的寂静。

大炮的轰鸣在天边响起,虚无缥缈地传入人们耳中。

林恩扯起一块布捂住口鼻,放下头盔的眼镜,跃出窗台,耸拉着自己的突击步枪,不顾危险地爬着,狼狈地站到废墟之巅,随后举起枪,大声吼道:“我们胜利了!云境之城已经被我们攻陷,那些该死的叛军已经下地狱去了!”

也许就过了大约几秒钟的安静,能见度糟糕的周围忽然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那是林恩许久都未曾听到的声音。

那个一直在观战的参谋也写了一张纸条,交给了前往团部的传经兵,同时告诉他:“这座城市,已经被完全占领,我们胜利了。”

市政中心是叛军在云境之城的最后一片土地,但林恩将市政大楼炸塌了,也就相当于消灭了叛军最后一支有组织的抵抗力量。

欢呼过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听着林恩的继续讲话,但他却没有继续慷慨激昂地演讲,转而大声喊出了一个让人们大跌眼镜的命令:“撤退,马上撤退,离开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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