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起,两个人就算是在一起了,依旧还是网上聊聊天,周末玩玩游戏。只是偶尔周末,杨苏叶和爸爸妈妈还有妹妹杨苏木,会去邻近的城市的古镇游玩;或者是在妈妈X光一样的眼神审视下,战战兢兢地和吴京墨相约出去玩耍。
大概是家教的缘故,杨苏叶从小学开始,和好朋友出去玩耍,总会在傍晚晚饭前,约莫五点半,回到家里。到当时为止,和同学玩得忘记了时间的次数几乎是没有。
小学仅有一次,小学毕业了和七八个小伙伴出去看电影打电玩,因为小伙伴们都觉得小学毕业了大家要一起好好玩一次,于是决定在碗面吃饭。杨苏叶不好意思一个人拒绝,看吴京墨也很有兴趣的样子,就咬紧牙,拉着吴京墨去一旁打电话了。
她战战兢兢地在自己的背包里掏着那一部充话费送的小灵通,找出来之后,哆哆嗦嗦地拨通了爸爸的电话,在听到“嘟”的一声接通后。
杨苏叶说了一句,“喂?爸爸?”声音不禁带上了颤抖。
“老大啊,怎么了?”爸爸的大嗓门好像穿过了手机,就在耳边。
“爸爸啊,那个……我和同学今天……嗯……能不能吃完晚饭回家啊?”后面几个字弱到几乎没了声音。
“啊?什么?”杨爸爸听不到,声音更大声了,让杨苏叶更加弱了。
“爸爸,我是说,我……那个……能不能和同学一起吃完晚饭再回家?”杨苏叶不确定地又说了一遍。
“你们去哪儿吃啊?身边钱够不够啊?如果身边钱不够和同学借一下,告诉她……”
“好了爸爸,我知道啦。”
“那你到车站之前打电话给我,我去车站接你。”
“好的。”
“七点之前一定要回来咯。”
“好的好的。”
挂下电话,杨苏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老爸居然就这么随便地同意自己晚回家。
再到后来,回家晚也只是成年以后的事情了。
因为家住在郊区,每次出门都要坐一辆四五十分钟一班的小公交才能到市区,所以每次都会比其他人早出发三四十分钟。而吴京墨虽然家也在郊区离杨苏叶家约十五分钟的路程,但是因为初中在市区,她老爸为了她读书方便同时自己工作方便,就在初中附近买了一百二三十坪的房。
当时,杨苏叶听到这个消息,就是一脸“我去,爹真有钱”的表情。后来问了吴京墨才知道,买这个房子是按揭的。
自从杨苏叶和陈澈在一起之后,每次出门总是生怕被爸妈发现什么端倪,好在每次出门吴京墨这块免死金牌总是能很好地发挥作用。
日子就这样算是平平淡淡地过去了,初三开始了。
重点初中抓得实在是很紧,每天有晚自修不说,还持续到晚上九点;除了晚自修,学校还给高三同学一点“加餐”,周六一个上午的补课。让原本见面时间不多的杨苏叶和陈澈更加见不着面了。
上了初三之后,两人的约会之前的对话几乎总是这样。
陈澈:明天有空吗?出来玩吧。
杨苏叶:我作业做不完了啊。
陈澈:我帮你做吧?
杨苏叶:你确定?
陈澈:还是不要了吧,字迹不一样。唉,你加油吧,我玩游戏了。
杨苏叶:那我写作业了。
就这样,几乎那时候,所有的约会都是被拒绝的。
一天晚上,陈澈的情绪突然有点不对劲,很低落。那时候,杨苏叶刚刚结束学校晚自修没写完的作业,刷到陈澈的空间动态,主动找他聊天。才知道,陈澈的爷爷去世了。那之前,杨苏叶从来不知道陈澈和他爷爷的感情有多好。
陈澈告诉她,从他小时候爷爷就一直对他很好,对他爸爸很严肃,却对自己总是一副很和蔼很慈爱的表情。
陈澈说:“今年暑假的时候,爷爷还说我长得这么好看,学校里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我;他说我爸那个时候这个年纪找对象的也很多了;他还说看到喜欢的女孩子一定要带回去给他看看,说我看上的女孩子一定也是很好的。我当时还答应他了,我一定会给他带回去的,可是他现在却不在了,我带你回去他也看不到了。”
杨苏叶看到陈澈说的这些话,却想到了自己的舅舅,那个把自己当亲生女儿一样宠的舅舅。舅舅去世已经是杨苏叶四五岁时候的事情了,记忆已经很模糊,但舅舅对她的宠爱却仍在记忆里盘旋。
那时候,杨苏叶最喜欢舅舅骑着脚踏车带着自己沿着水泥路边闲逛,兜一圈回到家里,再牵着自己的小手一起走到集市上去。杨苏叶记得卖糖的那个奶奶总是和蔼地对着自己笑,舅舅每次买糖给自己吃,那个奶奶总是会在称完之后再塞一把在杨苏叶的兜里,对着她说:“小囡囡长得这么漂亮,长大一定是个美女。”杨苏叶还小,只知道奶奶是在说自己长得好看,一个劲儿地笑啊笑。舅舅又牵着她走啊走,一路上又买了其他一些小玩意儿。
想到舅舅,杨苏叶忍不住就要落泪。
这时候,陈澈打来了电话。杨苏叶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接通了电话。
“喂?”
“在干嘛呢?”
“没干什么了,突然想到一些事。”
“你是不是哭过了?”
“我想到我舅舅了。没事啦。”
“唉……”
“那个……以后伤心的时候有我啊,我陪你啊。”杨苏叶声音越说越轻。
“我知道的。”陈澈伤心的心情莫名有些淡去,转而说,“不早了,好睡觉了。晚安。”
“晚安。”
“……”
“……”
沉默,两人都没有挂电话,听筒中传来对方的呼吸声,似乎让彼此心安。
最终陈澈打破了沉默,“好了,快去睡觉吧。来个晚安吻。”
“啊?我……”
“就亲一下嘛,又不是真让你亲到我了,隔着手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陈澈话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好了好了。晚安,mua~”说完,杨苏叶急匆匆地挂掉了电话,似乎是害怕陈澈又说出什么让人害羞的话来。
这晚,杨苏叶睡得安稳,嘴角还带着笑,大概是梦里出现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