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被拍肿的脸颊不敢让府里的下人看见,可下人们都习以为常,根本没人愿意来对她嘘寒问暖。只有两个小丫头互相私语两句,随即掩嘴一笑了之。
她总是把脸丢得到处都是,也难怪别人不为所动。
她低垂的视线里突然多出一双粉白秀气的绣花鞋,扑鼻而来的胭脂味让她未抬头就知道来人是谁,尴尬地缩了缩步子,她侧过半张完好的脸笑道:“灵……灵儿,你这么早就回家了?”
“言妹妹,你又被人欺负了?瞧你那张脸肿的。”
“唔唔唔,是我自己不小心……”
“摔得呗?也真难为你能耐,三天一小摔,五天一跟头,灵儿我都看不下去了,拜托你能不能长点出息,外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墨家人人都跟你似得没脑袋好欺负呢!”墨凝言鼓了鼓腮帮,略略抬了抬头,这头一仰可不得了,只见那前几日和她相亲的梁公子正站在灵儿的身边,恭眉顺目地垂着眼帘。
顺着她惊讶的视线,墨梦灵眉头一扬,嘟唇道,“言妹妹也真是的,灵儿都不知道你每次是如何去相亲的,怎么转头就让梁家公子来向灵儿提亲了呢?”
梁家公子梁咏被点了名,愣目一瞬,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娘亲对大小姐赞许有嘉,特让小生来问候大小姐的意向。”
墨凝言眸光一暗,想走不能走,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地听着刺耳的话。
“梁哥哥真爱开灵儿玩笑,灵儿都听言妹妹说了,你亲手送了一只发簪给她,既是已有定亲信物,怎好再对灵儿如此轻佻?”嗔怪的声音伴随着娇柔弯弯绕绕,酥人骨头,“梁哥哥,你这么说话不是存心为难灵儿吗?这让灵儿和言妹妹以后如何相处嘛!”
梁咏听罢,为难地移目看向墨凝言,那簪子现在就在他娘亲手上,话说那是什么定情信物吗,分明就是当初只是顺着气氛随意买来的小玩意,如今要他亲手索回,难免显得小气,可墨梦灵的言下之意,他又不能装作没听到,可是……
“二小姐……小生……”他不自在地抬了抬手,瞥去眼色,不敢指明。
“唔!是是是!该还该还……”不待他说破难听的话,墨凝言毫含糊地拔下头上的簪子,陪着笑脸双手奉还。幸好这簪子她还没带热乎,既然没什么感情,还了就还了吧,她不难过。可是她忘啦,那个簪子是她姐姐送给她的礼物,定亲的簪子已经被拿走了……
梁幸书接过发簪,松下一口气,墨梦灵志得意满地挑起秀眉,故意无视梁咏手里簪子,迈开莲步,转开了话题:“言妹妹,灵儿要送梁哥哥出门,回头拿些药去你房里给你擦哟,瞧你那脸肿的,真可怜!!!呵呵~”
“哦……好。”默默地低着头,用衣袖遮挡着自己被打的半张脸,她是配不起梁公子的废柴,但若是灵儿的话,应该还蛮般配的吧。
梁咏未敢停步,擦过墨凝言的身边,只是歉意满满地瞥她一眼,随即尾随墨梦灵步出府门。
墨凝言不自在地挪脚,让开与他的距离,待他们走远才深叹一气。
她的婚事又告吹了,又是以别人看上灵儿告终,灵儿果然是男人梦想中的那类型,不过没干系,听说本朝男女比例失调,男多女少,只有男人当光棍,没有女人在愁嫁,她……应该没可能在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状态下还当上旷古仅有的老姑婆吧?
墨梦灵将梁咏送出府门,她明知身后的书生有话要对她说,可她故意将碎步移得飞快,直到大门外,这才一福身,留下一句“哥哥好走”就旋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