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南焱帝瞟了眼我放在他桌几上的水碗,很爽快地赞同了我的建议,撩开衣摆,从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在伸出的左手食指上一割。我的天,帝王都怕随时被暗杀吗?防身武器都贴身带着。我那个汗哟!
南焱帝将食指放在碗的半空中,让血滴了几滴在水里后,目光无声的看向章德海。章德海心领神会的怀中抱着的孩子连忙向殿首的桌几前走来。一旁的丽妃神色紧张的看着章德海手中的婴孩,眼里是掩不住的对自己孩子疼惜的母爱之情。看见章德海手中拿起一根长长的银针要扎向自己孩子的手时,丽妃有冲上前去阻止并夺过孩子护在怀的冲动,只是被南焱帝一个凶狠的眼色所制止了婴孩粉嫩的小指。
当章德海用银针在孩子手指上刺了一下的时候,我看见丽妃的样子就像是她自己被狠狠扎了一下般疼痛。感受到刺痛的孩子立刻尖声大哭起来,他这一哭本是没什么要紧,只是我向来讨厌小孩子,他的哭声让我觉着心烦,不由得直皱眉头。
而我的样子恰好被南焱帝看了个正着,只听见头顶上一声听不出声色起伏的声音响起:“怎么?听着厌烦?”
正在烦躁的我哪里还顾得上现在什么时候,没有思考的就闷闷回答了声:“刺耳的很。”话刚一出口,我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我犯了个多大的错误,猛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南焱帝,不知此时的他不露声色的会对我刚才的话做出怎么的处置,我只觉得头上有冷汗在慢慢溢出的迹象。
下一刻,只听得南焱帝一声令下:“章德海,那块布把这孩子的嘴给我堵上。”
什……什么!我没听错吧?把孩子嘴堵上?就因为我一句刺耳,他就……我不能置信的睁大双眼直直看向他。
这对我也太过于“偏爱”了吧?他怎么能如此对待这样一个幼小的脆弱生命?这孩子尚未验明正身,在这种情况下也有可能是自己的亲身的骨肉。难不成他内心中已经采信了张太医的话?还是他要找一个发泄的借口?在一个孩子身上?我心中不由的打了个冷战,见过各种帝王的无情,而他绝对是各中的翘楚!
从南焱帝的反应中我看到这个执掌九五的人不仅冷血无情,在心中更是对任何人都没有信任可言,而且性格暴戾、翻脸极快,不是一个能让人掌制的人。不过只要摸顺他的脾性……这时的我突然第一次真心庆幸自个儿有一个同样阴晴不定的父亲经常让我“操练”着,对这个还是有一定的拿手。
不过南焱帝除了性情不定,猜忌心也极重且不相信任何人,我日后要博得他的欢喜和信任还是需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他的话除了引来我的惊讶也引得在场所有人的侧目,看他们的神情都像是南焱帝说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丽妃更是一脸崩溃得快要疯了的样子。看见章德海未动,南焱帝甚为不满喝道:“章德海!”
“是……是……”章德海应着声连忙找了块布按照南焱帝的要求将婴孩的嘴堵上了,一时间大殿安静了下来。而可怜的孩子却因堵住了嘴让脸被涨得通红。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的丽妃只得在一旁着急的掉眼泪。
堵上了孩子的嘴后,章德海将孩子的手放在碗上滴了一滴血进碗里。这时,所有人都紧张的翘首企盼着这决定性的关键一刻。
结果是什么?结果自然是在水中的两滴血根本不可能融在一起。不然我之前的抹在手上的药做什么用?不管丽妃的孩子是不是南焱帝的,我为了自保与利益都要让他铁板钉钉的成为不是。顺带也让所有人知道一个事实:不要来惹我!
看见这结果的众人神色各异,却也只是瞬间的闪动,一会儿就回到最初的面露平静。真是带着假面具的一帮贼人!我心中暗自骂道。
南焱帝正如我所预料的那般冷青的一张脸死盯着碗中散开的血。血不融,清楚有力的证明了丽妃所生之子并非他的亲身骨血。
丽妃私通!
这件辛秘刺激得浑身颤抖的南焱帝终于忍不住怒意的澎湃,恼羞成怒地一把掀翻了身前的桌几。早有预料的我一早就躲到安全的范围,没有遭受南焱帝怒气的波及。不过丽妃就……
此时的南焱帝曝露凶光,充血的双眼有噬人的疯狂,眼中神色冷冽像严冬的千尺冰封,紧锁住丽妃的目光冷得刺骨,预示着她即将来临的下场。
看着滴血验亲揭穿了她的计谋,剥脱了她心存的最后一点侥幸,风光不再的丽妃一下子失去力气般瘫坐在地上;再看着南焱帝怒发冲冠的样子,丽妃连尊严都不顾了,忙爬上前去抓住南焱帝的衣摆,仰着脸哀求道:“陛下,臣妾知错了,看在以前的情分上饶臣妾一次吧。”
这时的南焱帝本就因后宫的丑闻而怒火中烧,低头看着梨花带泪哀求的丽妃更是心生厌恶,像怕她脏了自己的衣袍般生生地扯出了拽在丽妃手里的衣摆,并还嫌丽妃离她太近了般,毫不怜惜的用脚将她一脚狠狠地踹下了首座的阶梯。
看见南焱帝对待丽妃的态度,我身体不自主的一颤,一股寒意窜起。可想而知,丽妃等下的结果必是惨烈。
南焱帝看都不再看蜷曲在殿下瑟瑟发抖的丽妃,转而把凶恶的目光投在我的身上。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我转头迎向他,发现他像只正处在暴怒中的饥饿的狮子发现猎物一般死死的看着我并沉默着不说话。
怎么?他要对我下手?没理由啊。
尚不知他意欲如何,我只能压住心中升起的猜测与慌乱,摆出一脸的平静,不解的回望着直视他的眼睛,等待他进一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