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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环之护卫、千年之遗(二)

夜幕下的空港,静寂无声,尚在工作中的唯有几个大型探照灯灯,灯柱辉映着它能照耀到的每块地方。

艾南提着携带式照明灯,一路扫过空港大门两侧的绿化带,空港办理登机手续的向导亭旁就是卡鲁尼洛说的仓库,由于最近几个月打捞利贝尔方舟残骸,规模略小的东西都会转移到空港,大大方便了历史资料馆和中央工房的提取,到了夜晚,空港也不会再有陌生人进入。随着时间推移,打捞的东西越来越少,看护的人员也减少逐渐失去了耐心,直至现在将看护的任务一块交给了空港值班人员。

厚重的链条悬在仓库大门手柄的一侧,半掩的金属大门反射照明灯的光线,艾南缓缓推开,有一丝轻微的声响混杂进了推门声中。

“出来。”艾南喊道,他的声音并不响亮,微微移动照明灯的方向。他必须要比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来得更加冷静才行。

他直视黑暗,连空气仿佛凝结了般,滴答滴答……滴答滴答……这是导力钟表运作的声音,或许刚才的声音是因为老鼠吧。

正想关起仓库金属大门的一瞬间,一个想法闪过了脑海,钟!

这堆放古代遗迹的仓库哪来的钟!

艾南猛然推开大门,金属大门划过地面发出阵阵摩擦声。“别再躲了,请出来。”他厉声喝道。

滴答滴答的细小声音漂浮在空气中,艾南一手摸向腰间的佩剑,另一手将携带式照明灯搁在货物上,如果再这样拎在手里,那他就成了靶子。

一句如银铃般悦耳的嗓音,伴随他佩剑出鞘而发出,“对不起,我并不想造成您的困扰。”

黑暗中传来徐徐的脚步声,直至走到照明灯前,照清了她的相貌。

艾南手中握剑的力道少了几分,他也曾经从容地受理过不少来自美丽女性的委托,现在,这份从容不迫不知飘往何处,他与她居然僵持住了。

“艾南·埃尔纳恩,游击士协会格兰塞尔支部负责人。”他一时之间仅能想到的,也只有自我介绍。

“薇荷美娜·安洛斐,中枢塔护卫官。”

“护卫官?”艾南不禁皱眉打量着她,格兰赛尔并没有增加过这样的警备。

“是的,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这里是哪里?之前也有人进来过,我本来想跑过去问他,可他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薇荷美娜悦耳的声音中透着不安的情绪,“先生,我的样子很恐怖吗?”

薇荷美娜一席白色斗篷裹身,从斗篷的突出处,能猜到腰间佩着一柄剑类武器。

艾南浅浅地微笑着,“这里的工作人员误把您当做幽灵了。”并没有直接回复她的问题。

“诶?”薇荷美娜不安的表情转而也轻松了许多,与艾南一同笑了起来。“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到这里。能否劳烦艾南先生。”

艾南收起佩剑提起照明灯走到仓库门口,“很荣幸为您服务,不过这里空港,并不是谈话的地点,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同我去趟游击士协会呢?”

“当然可以,艾南先生,只是……游击士协会是什么组织?”薇荷美娜缓缓从仓库中走了出来,表情没有丝毫的做作。

暂不提利贝尔、埃雷波尼亚、卡尔瓦德。像克洛斯贝尔和列曼那样的自治州、遥远的雷米菲利亚公国,甚至是七耀教会总部所在的都市国家亚尔特利亚法典国都有游击士协会的存在,而眼前的女孩居然对此毫无知晓。

艾南的沉默令她再度不安了起来,“我是不是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塞姆里亚大陆到处都有游击士和协会的存在,你的家在很偏僻的地方吧。”

“偏僻?”不安的薇荷美娜抬头仰望天空,夜色可以更加清晰得看清星座,“我家可以更近得看到它们。”她举手指向天空,“是仿佛置身云雾中的城市——利贝尔方舟,您知道那里么?”

当眼神再度对上面前的男子时,他整个表情写满了难以置信,或者说是难以信任的惊愕表情。两人当中的空间瞬间降下了一层沉默的帐幕。

利贝尔方舟,依照约修亚他们提交的报告和王****军方提供的资料,艾南也有做过详细的阅读。利贝尔王室的祖先将封印辉之环的契埋藏在利贝尔皇宫的地下,也就是导致现今盛传的1200年前,古代塞姆里亚文明毁灭,称之为“大崩坏”。

“主任你实在是太胆小了吧。”

“哈哈,空港只不过不过吹阵冷风,吓得跑来喝酒。”莱恩和布鲁诺嘲笑着比自己年长十多岁的空港维修技师主任卡鲁尼洛,反正这个人不是他们俩的顶头上司。

“够,够了,我只是突然想喝杯酒暖暖身,又没硬让你们跟来。”卡鲁尼洛想要阻止他们,可两个后辈是使劲调侃着他,所幸现在没什么人,否则他将威信无存。

“前面有灯光。”布鲁诺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朝前方晃了晃,“是谁在那里?”

艾南也举起了照明灯,他手上的家伙可比布鲁诺的手电筒给力多了,直接把卡鲁尼洛、布鲁诺和莱恩三张脸全都暴露在灯柱之下。

“跟着我,什么都别说。”艾南轻声对着靠向自己的薇荷美娜说道,随后将携带式照明灯的灯光朝自己的脸上一照。

两个青年率先冲了过来,卡鲁尼洛一脸愧对的表情紧随其后。

“游击士协会的人这么晚出现在这里,难道发生什么了吗?”

“主任,你该不会是瞒着我们什么吧?”

莱恩和布鲁诺紧张的问道,并将目光锁在了卡鲁尼洛的身上。

“你们误会了,其实是主任发觉有人半夜跑进了空港,然后……”艾南转身,却看见一个带着兜帽的脑袋在他旁边,言语一时梗塞了。

“那个是什么人啊!”卡鲁尼洛立马叫出声,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家伙很可能就是被他当做“幽灵”的生物。

“这位小姐其实是到利贝尔来旅行的,但行李遗失了,没有钱住旅店只好躲在了空港。”艾南眼神上向薇荷美娜示意。

“不好意思,惊扰到您了,先生。”

薇荷美娜刻意回避自己的面容,向面前的中年男子卡鲁尼洛低下头,做出了歉意的行礼。

“主任这边若没什么问题的话,我现在要带她回协会那里。”艾南挥了挥手,拉起薇荷美娜的臂腕向空港大门、东街区的方向走出去,根本没有等待卡鲁尼洛是否有可能会说个不字。

抛下尚有疑问的三人,艾南毫无顾忌得带着她离开,走了许久,他有点后悔告诉她现今距离方舟被封印已过去1200多年,在抵达南街区前,两人之间沉寂气氛依旧没有消散,最终还是保持沉默走了一段路。

“为什么突然带上兜帽?”一路没有说话的艾南在回到游击士协会后提出了疑问。

“因为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薇荷美娜侧过身去,完全没有掀去兜帽的意思。

思索了一下,艾南随即轻笑道,“呵呵,你想知道答案就上来吧。”他拍了一下楼梯的扶手,脸上挂着善意的笑容。

当她爬上楼梯,对方已经从柜子中取出了一面镜子,那是亚妮拉丝被派到蔡斯前落在这里的。

“我想,有些事情没有比自己亲自进行确认来得更有效了。”艾南将镜子的正面朝向她。

在进入游击士协会时,灯光下的她就已经看过自己手臂的肤质,只是动作幅度不大,当看见是白皙富有润泽的肌肤时,就松了口气,但在镜子前,她依然很想确认自己的相貌。

一张没有丝毫皱纹的熟悉的面容,一对淡紫色的双眸,还有渐渐发红的眼圈,她不禁伸手,指腹轻触……

“你居住的地方曾消失了,塞姆里亚大陆甚至找不到它存在过的踪迹。”艾南试探性得问道。

“是的,我醒来后看到的尽是陌生的东西。”

“为什么你会一点都没有衰老的迹象,这难道也是女神赐予古人的礼物吗?”

“你知道些什么?请告诉我好吗?”薇荷美娜紧紧抓住艾南的双手,整张脸也凑近了不少距离。

“我想先确认你身上的物品,例如你身上的战术导力器。”艾南顿然严肃了许多,并推开她的双手,解下了自身的佩剑,摆放在桌前。身为中枢塔护卫官的薇荷美娜自然明白在陌生人面前卸下武器的含义,如他所说,她身上确实携带着战术导力器。

她解开裹在身上的斗篷,贴身剪裁的纤长衣裙,为了灵活行动裙摆则在两侧开衩至臀部彰显着玲珑有致的身体,款式单调的浅咖啡色长靴,没有多余的修饰,明明和卡尔瓦德共和国的服饰有着相似之处,却又欠缺了些柔和感。

这点上,很像艾斯蒂尔和约修亚他们汇报过有关于影之国所遇到的利贝尔王室的祖先塞雷斯托·D·奥塞雷斯的外观形容。

艾南接过从她腰间解下的战术导力器。漆黑的色泽,这和他曾见过关于【福音】的资料很相似,外观上看,与他使用的新型战术导力器大上整整一圈,没有一颗螺丝。

为了对比,他掏出了自身配备的新型导力器,不管是新型第四代还是旧型第三代,战术导力器的外观大小都如同怀表,七孔的回路连接毫不掩饰得展现在薇荷美娜的眼前。

而薇荷美娜也主动打开了自己导力器的漆黑翻盖……

“这是!”居然有十个孔的战术导力器,简直能把配合七曜石的各种常用结晶回路全部塞进去。古代的战术导力器就像是东方的八卦阵,结晶链为一条的全链导力器。

“请您务必告诉,方舟发生了什么?”薇荷美娜再一次请求道。

“你知道奥塞雷斯吗?”

“您是指塞雷斯托·D·奥塞雷斯大人吗?”

艾南看着她,并不存在所谓的演技,她的记忆仿佛就停留在他们后人进入利贝尔方舟前。注意到她微红的眼圈在隐忍着。

“你自己也注意到了这点才哭的吧,以我的知识很难给你的问题提供很好帮助,但书本可以。”

薇荷美娜的脑袋微微向下一动,艾南示意她坐下后,便去为她准备书籍。

以Y。L为缩写形式的亚兰·理查德的信依然躺在游击士协会三楼的桌上,略大的办公书桌上就寥寥无几的几封信。

【P。S您的叔父要求您尽快回信,准将也提出了相同的要求】这句话,浮现在艾南的脑海里。

对于这个世上仅有的亲人,他并没有想过去关心之类的心情。但是那位准将性情温柔和蔼却有深藏不露,性格果敢、刚毅,在面对突发事件或与对手、魔兽战斗时,那种闪烁锋利的眼神却总是展露一种压倒性的霸气和魄力,一旦认真起来,冷静的思考力、判断力和迅猛的行动力、执行力能够让任何人为之胆寒。昔日的利贝尔王国引以为傲的S级游击士,现在则是利贝尔王国军最高指挥官——卡西乌斯·布莱特,却令他尊敬。

利贝尔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被结社盯上了吧,星杯骑士团也有积极回收古代遗物。格兰赛尔支部是利贝尔的五处支部中唯一配备了两架通讯终端,艾南提起了听筒,撇着办公桌上的信。

理查德虽然投身市民行列,确要他协助调查总是介入国与国之间纷争的猎兵团,以游击士协会规定·基本三项中的第三项【不对国家主权进行干涉】,这究竟该不该以这条规定来搪塞他们?

艾南最终叹息地拨通了连接雷斯顿要塞的通讯终端,希望可别再来一遍关于信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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