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天,二百瓶假酒被界町和闻讯赶来的近畿商人瓜分掉了,因为数量巨大,所以成交价格相对稳定,平均每瓶十五两金子,短短十天津田商会进账三千零三十两黄金,相当于九万多石粮食,一个小大名一年的收入不过如此。
津田健二郎天天抱着黄金傻笑,看的朱长青一阵无语,“喂,醒醒,喂”朱长青毫不客气的踹了津田健二郎一脚,“就卖了这么点黄金,有什么好乐的。”津田健二郎回过神来“少?九万石粮食啊,你还嫌少?”津田健二郎鬼鬼祟祟的靠过来“咱们这可以是假酒,白来的黄金你还嫌少。”
朱长青白了津田健二郎一眼“什么假酒,哥哥那是正宗的工艺葡萄酒酿造法,以后平民喝的酒可都是这样造出来的。”朱长青又开始忽悠了“本来以为搞个拍卖,限量出售能够多弄点钱,没想到这群商人也不傻,居然合伙买,价格一直上不去。不过算了,本来的目的达到了。”
津田健二郎有点纳闷,“不为赚钱,那本来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名声,你看着吧,过不了多久,你津田的名字会比有的大名还要响亮。”朱长青拍拍津田健二郎的肩膀戏虐道:“以后出名了,可别忘了我。”
津田健二郎顿时无语,“长盛大人,真正出名的是你,我津田商会不过是附带,别再取笑我了。”津田健二郎被耍多了也聪明了些,难怪名人们都说,人是在逆境中成长的。
朱长青正色道:“好了,说正事,现在钱也有了,你准备怎么办。”
津田健二郎看了一眼金块,咬了咬牙,“长盛大人,津田商会愿意跟随长盛大人,一切听从长盛大人的吩咐。”津田健二郎明白朱长青这么问,就是在试探自己的想法,如果自己因为这点金子就故步自封,难保朱长青不会另投他处,伊达商会可是做梦都想朱长青过去。而且津田健二郎明锐的直觉也告诉他,朱长青的志向不是这么一点金子,也不是津田商会,更不是什么称霸商界。而是更为宏大,津田难以想象的志向。跟着朱长青,绝对会获得比现在多十倍百倍的财富。
朱长青没想到津田健二郎会臣服,他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津田健二郎的野心而已。“健二郎大人,不必这样,我于落难之时,承蒙你搭救,免于饿死。后来又百般信任于我,我们已是肝胆相照的朋友,朋友之间不谈跟随,只谈扶持与共。”朱长青扶着津田健二郎的肩膀真诚的说道。
津田健二郎抬起头看着朱长青的眼睛,两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长盛大人真的不像个武士。“津田健二郎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居然跟商人称兄道弟。”“你津田健二郎也不像商人”朱长青也回道“居然想追随一个浪人。”
就这样一个不像武士的武士,一个不像商人的商人,在界町成为了肝胆相照的挚友,这次交谈将日本彻底推进了无尽的战争深渊,成就了连历史都不愿意记录的两大魔王。
延德二年十月初(1490)朱长青带着一万石大米,五百斤铁,打着足利家的旗号,出发前往关东的兴国寺城。
兴国寺城位于伊豆半岛的入口处,是今川家防御东面崛越公方和伊豆半岛各领主的屏障,城主就是战国早期著名的大名早云庵宗瑞即后世的北条早云。靠着兴国寺发家,最后攻占了整个伊豆半岛,后来北条家经过三代努力终于成就了雄霸关东的大名家。
对于要和这样的枭雄见面,朱长青内心未免忐忑。要知道早云庵宗瑞算是以武夺权的先驱者,在早云庵宗瑞灭掉崛越公方之前,还没有哪个非诸侯人物,敢武力灭国,夺取守护职位的。说战国时代的下克上,君臣乱战的风气就是早云庵宗瑞开启的也未尝不可。朱长青以米粮精铁开道,终于可以觐见早云庵宗瑞。一般来说一城之主是不会见商人的,但是早云庵宗瑞在入职今川家前,生活贫苦,朱长青进贡如此多的米粮精铁,早云庵宗瑞对其非常感兴趣,所以破例在城内军营里相见。
朱长青被士卒带到军帐内,早云庵宗瑞端坐在长垫上,玩味的看着朱长青。朱长青看了看四周,你妹连个垫子都不给,让老子坐在地上吗?朱长青把腰间的长刀解下,轻柔的抚摸着,“此刀名曰乱世,乃是我白鸟氏家督之宝,”朱长青看了一眼早云庵宗瑞,后者不为所动。“我白鸟氏,乃是平氏后裔,先祖白鸟义盛是平氏平清盛次子平基盛庶出义三郎,后赐名义盛改姓白鸟,平氏一族灭后,先祖便隐居在播磨国。”这早云庵宗瑞,原名叫伊势新九郎长氏,伊势家曾侍奉过平氏,早云庵宗瑞如果在意自己的武士身份,就必然不会怠慢平氏后裔的朱长青,虽然这个后裔半点不算平氏直系,但是血统在那儿,也不好过分。
早云庵宗瑞看着朱长青,微微笑了笑“把席子拿来,”早云庵宗瑞挥手示意,一个侍从拿来了一张半米长宽的草席,铺在了地上。朱长青无奈坐下,算了比泥地要好点。
“我很好奇,”早云庵宗瑞毕竟是60岁的老人了,久坐有点吃不消,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向朱长青问道“你为什么把米粮和精铁送给我而不送给今川家呢?”早云庵宗瑞毕竟是一代枭雄,看见米粮首先想到的不是发财了,而是担心这是政敌的离间,因为之前帮助今川家平定内乱而深受今川家主的信任,所以嫉妒的人也不少。
“早云大人,还记得这把刀叫什么吗?”朱长青不回答,只是又举起自己的佩刀。
“哦?”早云庵宗瑞自然是记得那把刀乱世,只是奇怪朱长青的用意。
“世事当如此刀”朱长青也不等早云庵宗瑞有所反应,自顾自的开始忽悠起来“当今天下光诸侯大名便有五十多个,小领主,地方豪族更是不计其数。”朱长青顿了顿“西方明朝大陆,在上古时期有五霸,后七国争雄,之后又有汉末诸侯豪强争霸,三国问鼎,南北朝,五代十国混乱千年,皆为乱世。明朝大陆宽广无边物产丰富尚且分两国便乱,更何况日本弹丸之地,诸侯豪强多如牛虻,此时此势,天下必乱。”朱长青故意停了停“不过,正所谓乱世出豪杰,秦经七国争雄而统天下,魏因三国问鼎而占九州。早云大人亦可乘着乱世,为伊势家谋得一份基业。”
早云庵宗瑞眯着眼睛,想了半晌。“一派胡言,我身为今川家的重臣,怎么可能会行此不义之举,来人把这个贱民给我压下去,关到大牢里。“
靠不是吧,被后世称为枭雄的北条早云会对我说的话不动心?会纠结于忠义?难道这个时候的北条早云脑子还未开窍?明年的四月份他就会出兵灭了崛越公方了,怎么可能现在还不开窍啊?朱长青怀着各种疑问被士兵押进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