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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食灵

雪如飞絮,缓缓飘下,但张诚身周数十米却一片洁净,飞舞的雪花似乎受到一种无形力量的排斥,慢悠悠地滑向远处,形成一种奇异的景观。

众人静静地注视着,期待着,却不知此时张诚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一个出其不意的变化竟让他暂时忽略了眼前的所有,将心神完全没入意识海中。

当银鬣雌兽死亡的那一刻,他身后的金刚图腾竟张口一吸,一股神秘的力量弥漫开来。气息波动中,死去的巨兽异变顿生,丝丝缕缕的红白雾气透体而出,似缓实急地没入巨猿口中,而其他人似乎也没有发觉雾气的存在。

心中一动,他沉心静气进入意识海内,赫然发觉在佛珠淡淡的金光照耀下,白雾一分为三,一份投入菩提空间,一份融入峰顶盘坐的灵魂之中,最后一份迂回盘旋,竟渐渐漫溢开来,散入整个意识海,消失不见。

张诚正诧异着,忽感体外头顶一凉,一股清凉的气体仿佛在脑部流转不止,思维闪烁间,之前许多尚不明白的难题都迎刃而解。同时体内又浮现股股热流,在骨肉血管间流淌,从内而外,似洗涤全身,让肉体更为强大。

不等他仔细感悟,气流消失,一道信息从菩提空间传入脑中,张诚才知异变的来龙去脉。

吞食白雾竟是他的图腾天赋--食灵,以死亡生物的血脉、图腾或灵魂为食,强大己身,进化灵魂。只是任何天赋都有限制,食灵对实力与自己相当或较低的生物成功率较高,但对于比自己强的生物,却有较大的失败率。当然,实力越强,所获越多。

“从食灵天赋的说明来看,似乎易因死亡者的血脉杂质和记忆碎片而图腾异变、思维混乱,但我并没有感觉到异常。难道是佛珠金光的原因?”张诚没有猜错,若不是佛珠金光和他长时间的诵读佛经,贸然食灵,初看强大,但后患无穷。佛珠之力,让他获得了一种逆天的天赋,也具备了无限的潜力。

张诚默默想了一会,一时没有答案,便暂时抛之脑后,缓缓向青石墙边走去。

熊熊燃烧的火把噼啪作响,火光之下,他脸色平淡,目光冷静,宛如一汪深潭,让人无法窥探他内心的想法。高大伟岸的身躯,宽厚挺拔的背脊,爆发力十足的肌肉,仿佛一座高山,让他张扬着力量和压迫感,巍然不动,力逾千钧。

哧……

一阵阵倒吸一口凉气的讶然声响起,被张诚气势震慑的众人蓦然发现张诚竟如此的眼熟。

“啊,竟然是他?”阿杰尔低呼出声,激动地心跳加速,呼吸加重。

被他扶住的安格斯仿佛伤痛全无,紧紧抓~住阿杰尔追问:“是谁?难道你认识这位大人?快说说。”

周围的蛮族战士也靠了过来,不约而同地望着他,等待着阿杰尔揭开心中的疑问,连不远处的泰达和尼尔也将询问的目光投了过来。

被大家“热情”注视的阿杰尔顿时面红耳赤,抬头偷偷看了张诚几眼,低声道:“也不知道我看错没有。这位大人很像几个月前兰迪爷爷救回家的那位怪人,听说一直不太爱说话,有时能够看到他在武场附近念什么经……”

“怪人?念经?”耳尖的泰达默念了几句,却毫无印象,毕竟身为一族之长,他大多时间忙于族内事务,反倒对一些小事不太关注。

“哦?”反倒是尼尔稍有印象,身为部落巡防队长,他对陌生的张诚有一定了解。

“我想起来了。几个月前,兰迪大叔从霜冷丛林带回一个年轻人,听说卧床休养了一段时间,而且据我探查,实力也不过初耀级。大叔后来找我做了担保,所以我就没再关注了。现在看来……。”尼尔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幸亏你没有继续盯着,不然今天就麻烦了。”安格斯嘿嘿笑着,目光热切。

泰达望着高处的张诚,沉默不语,突然说道:“事后去请兰迪大叔过来,尽量摸清这位大人对我们部落的态度。”

“嗯。”众人点头,一时场面沉寂了下来。

而之前淡淡地看着银鬣兽,有一会没有说话的张诚,忽然从墙上纵跃而下。

咚!

地面轻微震动了一下,张诚直起身来,目光锁定剩余的三头银鬣兽,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们能够听懂。给你们一个选择,只要能够承受我一拳,你们就可以走了。”说完他转头望向泰达。

“这位大人所说的话,也代表我们部落的想法。”泰达微微一笑,立刻做出回应,并向张诚点头示意。

“呵呵!”张诚没想到泰达回答地如此干脆,不由暗赞一声,心生好感。

吼!

三头巨兽低吼着,雄兽似乎心有不甘,四爪挠地,焦躁不安,凶残地望着众人,忽然它仰天大吼,后肢蹬地,骤然朝张诚扑去,前爪寒雾升腾,化作一对硕大锋锐的冰爪,往张诚胸口挥去,呼啸声震散无数雪花。

张诚一笑,身后顿时浮现近十米高的金刚。他右拳举起,与金刚右臂合二为一,额头星芒闪烁,一拳往前缓缓击去,似乎平淡无奇、毫无力道,但附近的泰达却面色巨变,急忙吩咐族人:“快散开,星辉级以下的退到十米以外。”

随着张诚拳锋的推进,一些靠近的蛮族战士不明所以,反应稍微慢上少许,结果立即感到排开的空气如海浪般汹涌澎湃,拍打着自己的身体连连后退,坚硬的地面也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不由脸色惨白,惊呼不已。

大小悬殊的拳爪似慢实快地最终相击,在众人注视下,银鬣兽的低吼声戛然而止,狰狞的兽脸上一片恐惧和绝望。

没等许多人明白过来,它惨嚎着,右爪咔嚓声中化成碎骨烂肉,冰屑四射,鲜血喷溅。更让它心寒的是,张诚的拳头仍在缓缓前进,最终轻轻地印在它的胸~部,一触即收,仿佛触摸一般。

“银鬣兽死了……”观战的泰达心中震撼,低声道。

“什么?这么一下就死了?”安格斯大张着嘴,喃喃着。

尼尔沉默不语,阿杰尔和其他战士则咬紧了嘴唇,觉得心情激动,眼眶潮~湿,心底的每根神经都痉~挛了起来。

说话间,银鬣兽如遭雷击,静止不动,体内突然响起一片脆响,噼啪声中似一滩烂泥倒伏在地,竟是被张诚一拳击碎了全身骨骼和内脏,死得不能再死了。

又是一股股红白雾气涌~出,看着图腾吸入,感受着自身实力的提升,张诚内心一阵欣喜。

“这就是天狼圆满境吗?”年轻的阿杰尔低声道,渴望的眼神望着沉默的张诚,某种念头又出现在脑海。

看到原本势不可挡的雄兽凄惨地死去,另外两头雌兽竟呜咽着匍匐在地,不住地向张诚点头,似乎吓破了胆子,完全臣服于张诚。

“嗯?”张诚疑惑着望向泰达。

“呃,大人,这两头银鬣兽在向您求饶……”泰达也被这意外的场景弄得哭笑不得,什么时候银鬣兽这么好说话了。

“哦。”明白过来的张诚看着它们的腹部,思索片刻,淡淡地说道:“只要你们不再进犯村寨,我就放过你们了,去吧。”

吼!两头银鬣雌兽抬起头,感激地点了一点,转身缓缓的消失在丛林之中。

等众人回过神来,张诚的背影也渐渐消失在暗蓝的夜色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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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雪已停,天空像海一样蔚蓝,甚至比海更加晶莹剔透。千峰万木,极目望去,尽是白色,闪耀着一片连接不断的银光。

谷北,蛮老的石屋内。

盘膝而坐的张诚突然睁开双眼,朝屋外望去,想了一想,起身推开了木门。

门外,泰达、尼尔、安格斯等一众人赫然候立在外,见张诚出来,他们不由弯腰行礼,口呼大人。

“我不是什么大人,只是兰迪爷爷救回来的一个普通人罢了。”张诚摆摆手,淡然道。

泰达等人面面相觑,不等他们开口,被吵醒的老人走了出来。

“兰迪大叔,吵醒你了。”泰达恭敬地问候着。

“嗯,泰达啊,你们进来吧。”蛮老点点头,示意张诚一起进来。

等所有人或坐或站,蛮老兰迪喘了口气,望着泰达道:“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而来,但是查理斯……嗯,查理斯虽然是我带他到部落的,但我不会干涉他的决定,也尊重他的想法。雄鹰应该翱翔天际,而不是养在笼子里。泰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查理斯?”泰达一愣,立即明白这是张诚的名字,连忙点头,说道:“兰迪大叔,查理斯大人,今天我来不是想麻烦您什么的,只是对昨晚您的出手表示感谢,希望您不要误会。另外,如果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我们洛克部落虽然资源有限,但会竭尽全力的。”

被查理斯三字弄得糊里糊涂的张诚,看了老人一眼,发现老人正闭目养神,便点头回道。

“嗯,兰迪爷爷有恩于我,我不会对部落的危险视而不见的。另外,我想请泰达族长帮忙找一找疗伤的药草,知道生长地方也行,我有急用。”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人去找。”泰达急忙答应,听到最希望得到的答案的他,心情大好,闲聊了几句,便和其他人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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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屋内,张诚和老人相对而坐。

“嗯,兰迪爷爷。”张诚低声喊道。

老人张开眼,望着他,摇摇头说道:“孩子,我从没问过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的经历,但从你的眼睛里,我知道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张诚还想再说,老人制止了他,又开口道:“但心地善良的人往往会被善良所困,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永远地呆在洛克部落。我希望你走出霜冷丛林,更希望你去看一看比斯大陆,这样我死也安心了。”

“兰迪爷爷。”张诚听完,沉默了很久。

老人站起来,拍拍张诚的肩膀,慢慢地朝里屋走去。走到门口时,他顿了一顿,缓缓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查理斯吗?”

“为什么?”张诚抬头问道。

“因为你长得和他很像,非常像……而且比他更优秀。”老人低声说着。

“他是谁?”张诚心中有了某种预感,连忙问道。

沉默了一会,老人苦涩地回道:“他是我的孙子,是一个优秀的小伙子……在一次探险中,他死了……”

说完,老人颤颤巍巍地进了屋,再也没有出来。

“查理斯?孙子?”张诚默念着,静坐了很久,最后忽地笑起来,喃喃自语:“兰迪爷爷,我以后就叫查理斯了。”

从窗口望去,他看到山上的雪融化了,顺着溪谷流下来,汇成一道涓~涓细流,冲刷着地表的浮冰和残雪,裸~露出埋藏的嫩草和绿芽,宛如他的内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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