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明修栈道
1
刘邦对于韩信工作总体上还是满意的。
但是俗话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韩信兵马操练的再好,如果不到实际战场去检验,那还不等于是光打雷不下雨,顶个屁用!
就这样时间在悄悄地流逝。刘邦顺手摸摸头,不小心掉下几根白头发,禁不住无限伤感地说:‘’照这样形势发展下去,寡人可能要老死在这里了!我个人倒也无所谓,只是连带各位吃苦,真是万分过意不去啊。‘’大家听到这里,都被感动得直想哭,但也只是干着急,一点办法也没有。
突然,刘邦连襟樊哙大大咧咧从人群中走出来,指着躲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韩信,大声说道:‘韩信小儿,大王任你为大将军,可不是养个废物啊!你有何对策啊?’
刘邦历声呵斥道:‘’樊哙,不得无礼!还不退下!‘’他转而面向韩信,和颜悦色地说:‘大将军只管畅所欲言,不必拘束!寡人绝不怪罪与你!’
韩信打从娘胎生出来,还没有一个人对他如此地好过,当下磕头作揖,涕泪交加:‘大王不必难过!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说完,哆哆嗦嗦从怀中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竹简,举起双手奉献给了刘邦:‘臣这里有一些不成熟想法,希望大王不要嫌弃,回去一个人好好看看。’
这天早朝就这样散了。
2
第二天一大早,刘邦就把韩信请到宫里去。
一连三天,两人吃住在一起,无所不谈,亲热得就像失散多年的兄弟。
又过了一段时间,刘邦命令夏侯婴带领一队老弱残兵上山修理曾被他亲自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的栈道。而且,这队人马动作慢慢吞吞,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这些情况当然被项羽细作瞧了个仔细。他们马上报告给镇守三秦的章邯。章邯不敢怠慢,又连夜快马加鞭通知项羽。
项羽听到这儿,笑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刘邦老弟,照你这么个修法,猴年马月才能通到山外?恐怕,你自己都进棺材啰。‘’
范增虽说是老狐狸,但也不明白刘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感到很奇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细作继续监视,随时报告。
其实,这些细作韩信本来可以把他们收拾的干干净净,但他哪里舍得啊?他还唯恐项羽被蒙在鼓里一问三不知呢。
就这样,范增一连监视了三个月,天天如此:夏侯婴一帮人等到太阳升的老高了,才懒洋洋地从家里出来,三三两两。而且,他们衣帽不整,干活工具刀刃上似乎没有锐利寒光,只有锈迹斑斑,昭然若揭。范增断定:刘邦小子一定使的什么障眼法,故意这么干的,但不知后面还有什么重大举措,还得继续研究观察。
韩信早就知道这么干是骗不过这只老狐狸的。但他并不着急,眼角还有一丝丝的冷笑。
有一天,韩大将军突然来现场视察修筑栈道工地。他对于工程进度和质量很不满意,还把夏侯婴狠狠训了一顿。可是,夏工头似乎没长记性,一连三天还是老样子。他的手下表现更差,索性中午吃饱饭打盹睡觉,不干活了。
当然,大将军名号可不是做做样子的。马上,夏侯婴被关禁闭三天,并做深刻检讨。带头几个被韩信执法队打得皮开肉绽,叫苦连天。韩信生气了:‘’明年春天不修好栈道通向关外,统统军法从事!‘’
从此,修筑栈道进度和质量明显提高。
范增看到此情此景,也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条只能当我家主公看门狗的人,凭什么刘邦让他当大将军?现在看来,一定是刘老弟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这样一个人,连后勤部长活都干不好,还天天梦想着指挥千军万马所向披靡无往而不胜,简直是痴人说梦!我倒是太过小心了,原来是虚惊一场!‘’
西楚霸王项羽使劲拍了拍范增肩膀:‘’亚父,我没看错吧?刘邦就这么点出息,连堂堂大将军这么重要关键岗位都让一默默无闻、无才无德的臭小子来当。他敢断定,他一定是穷途末路无计可施了!他要是能变天,恐怕三岁小孩都能称王!‘’
范增确实也放松了警惕。如果他以前还认为夏侯婴是故意磨洋工,后面一定有重大阴谋。但当他看到韩信急吼吼模样,他也真的相信刘邦一定是想通过栈道走出这个鬼地方。你瞧瞧,人家刘邦发急了!他一定担心这么个修法,猴年马月才是个头啊?大将军都亲自出马督战了,还能有假?
3.
虽然刚刚放出去的烟幕弹搞得对手云里雾里,但刘邦还是不无担心地对韩信说:‘’我的大将军!我们的这些雕虫小技只能骗得了一时,可骗不了一世啊!人家一旦醒悟过来,我们可是灭顶之灾。毕竟,真正战场上刺刀见红决定最后输赢,那绝对是实力呀。‘’
韩信胸有成竹地说:‘只要对方不知道我们真实意图,返回关中就一定有戏!臣愿立军令状,三个月之内不能带领大家返回关中,愿受军法处置!‘’
刘邦连忙把韩信扶起来:‘’大将军言重了!如果寡人出不去老死在这里,那也是上天旨意,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尽管放心,寡人绝不怪罪与你。‘’
大家想想,为什么后来韩信宁死不反,可能与刘邦在困难时期为人有很大关系。
我个人觉得一个真正厉害的角色,并不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有多么了不起,怎么做人才是一门高深学问。
大家肯定奇怪了,韩信不是献上了锦囊妙计吗?刘邦难道不相信?!
其实,他最担心是自己家实力,和项羽相差十万八千里。那些投机取巧东西看着挺好,管不管用谁知道啊?一旦失败,那绝对没有退路!一个字,死!
思前想后,刘邦还是觉得保住现在也挺好,有点打退堂鼓意思。
但偏偏他屁股后面一大帮人可不答应:我们还正想指望你称王称帝,大家跟着沾光扬名立万光宗耀祖呢。更多士兵不习惯这里生活,思乡心切盼星星盼月亮,早点回去和亲人团聚。
所以,尽管你刘邦是老板,也架不住这一股强大洪流。
韩信当然明白事态严重性:一旦失败,你韩信死了倒也无所谓,更多百姓要遭殃。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你们真的有退路吗?假如有一天项羽不耐烦了,那还不是瓮中捉鳖一拿一个准。现在勇敢往前冲,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时候,韩信示意刘邦遣散左右,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大王,我们现在最关键是能不能找到通向关外另一个出口,而且外人是不知道的。‘’
刘邦突然好似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这么说,韩将军找到了新的出……。?‘’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韩信连忙把刘邦嘴堵上,又肯定点了点头:‘嘘,小心隔墙有耳。’
过了一会儿,韩信脸红了:‘刚才臣失礼了’
刘邦哈哈大笑,又恢复了往日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