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众人有些沉闷,没有人主动与人搭腔,他们就这样一直闷着头赶路。只有那竹林七贤,看着扶苏秘境里满满的神土,欢心起舞,载歌载舞。他们不能不开心,这神土只有昆仑天庭蟠桃园里的蟠桃神树才能享受,他们这些野神药本是没有资格的。可现在,他们能够享受,任意享受。他们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不开心的,有什么不能笑出来的…
当然,他们欢乐累了也有消停的时候。他们就奇怪了,算起来此行可谓收获颇丰,为什么老爷和他的那些朋友们都打不起精神。他们想不明白。
“我说姜山啊,你发现没有,大老爷他们蟠桃园一行之后气氛明显不对,严格说来像郁结的乌云,拢聚在了一起。”胡归须捋着长长的红胡子。
姜山摇头晃脑“许是中气不足,得补补?”
“把你剁了,给他们补补。”八景脱口而出。
“要剁也还得剁八景,各位说是不是?要不是这混小子,咱们还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下翱翔,用得着困守在这秘境?”姜山翻翻白眼。
“要不是我,你们能享受这么高大上的神土?做梦去吧。”八景插着腰跺着脚。
“你混账,这是跟着扶苏才进的蟠桃园,神土也是我们大家一起挖的,不是你一个的功劳。”霍参指着八景的鼻子嚷嚷。
……
竹林七贤你一言我一语,在秘境争论不休。
扶苏秘境里吵了个天翻地覆,巨像秘境里扶苏他们却在闷着头赶路。他们各有心思,各有想法,也各有思量。
他们一直没有发现他们在南辕北辙,发现这一情况的是姬钰,一个在扶苏眼里已经死了的女人。
她尖叫起来,“这地儿有古怪。”
扶苏回头,瞟了这个可怜女人一眼,她真的好可怜。想到不久前,她一袭红衣落座在******,单待扶苏他们去赴鸿门宴的豪气,再看看她现在的模样,这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江湖是个大染缸,一入江湖,终身江湖。没办法,江湖淘沙,最终落下的都是金子,而她很不幸,是一颗遇见钻石的金子。
她是一个悲催而可怜的女人,扶苏这样想着。
很明显,她的一声尖叫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也仅仅是博了扶苏的半点儿同情。
这点她很快就注意到了,她同时也意识到他们的无动于衷。既然你们无动于衷,那你们都陪我死吧,她这样子想着。她对他们没有丝毫愧疚,他们本就杀了她家不少人,本就是不共戴天之仇,唯一对她有些恩惠的简巨也默许了他们这群刽子手对她的家人下手,她若能够借助这个诡异的地方把他们一网打尽,也算是不枉来这红尘走了一遭。
扶苏他们没有注意到本是东走的路变作了西行,却有人注意到了,有不少人注意到了。
“少主,这不对啊!我们一直往北走的,这怎么突然转西了?”刑皇身边的老者打断了正在沉思的他。
“停。”刑皇做了个停的动作。
一队人马立即刹住车,步调整齐划一,一看便知是精锐。他们确实是精锐,进入巨像秘境这许久,他们还不曾折了一人,单凭这点,他们就不负魔皇卫队的称号。
刑天皇族发现了问题,修罗魔族偷偷摸摸的陆续派出的几波人也有发现了问题的,姬家也一样,派出的不少人也有注意到变化的,甚至后来来的貔貅神王一脉派进来的强者都意识到了不对,帝释天神王一脉更是由太子帝释亲自带领,走了不久就停下来了,而那魔族后来来的的罗喉王族与娑雅稚王族进入巨像秘境的人马也已经驻足不前。
他们都有发现,扶苏他们没有,他们在一路向西,他们本应该一路往东的,他们都在沉思,他们没发现变故。当然,纵使他们发现了,他们也无能为力,因为那驻足不前的几队人马并没有真的停止下来,他们脚下的大地在动,在往西运动,当然,他们暂时还没有发现。
他们自始至终最后都是要西行的。直到有道穿过竹林之时才觉得不妙。
“我们似乎在往回走。”他嘀咕着。
“别逗了,我们一直东行,除非鬼打墙了。”有汜向来和有道都是一唱一和的。
“别乱说。你好好睁开眼看看,这不是竹林七怪的驻地?”
“还真是,都别想了,咱们已经撞鬼了。”有汜嚷嚷起来。
这下引起重视了,哥几个纷纷睁开眼来,这一看,不打紧,还真是在往回走。
“我们是怎么渡过弱水的?”扶苏不解。
“是呢,怎么渡过的?”慎玄回过味儿来,喃喃自语。
“什么弱水?你们就这一路走来,只是本应该东行却变成了西行。运气真好,迷糊着行走都能不死,真是便宜你们了。”姬钰紫着脸咆哮。
扶苏他们对视了一眼。
“这地理位置一直在变,在向西重组。”涯殆很是纠结的说。
是的,位置一直在变,从扶苏进入母树的那一刻,位置就开始重组了。他们终于发现了这个变化,但却无计可施。比他们先发现的几队人马,一样无计可施,在这儿你就是有通天本领,是龙也得盘着。
扶苏又笑了,他拍拍手,找了个土堆坐下来,几人跟着一块儿坐下来。
“我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从进洛阳城开始,或者说从我遇见你们开始,你说对不?涯殆。”扶苏自嘲的笑了笑。
“是,你们几个都是因为我才来洛阳城的,但是我没有要害你们。”涯殆红着眼睛有些哭腔。
“那我们能走出去吗?”扶苏问了一个应该却又很不应该问的问题。
问完之后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知道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会对涯殆造成多大的伤害。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终究是怨我的,要不是我,你们不会来洛阳城,就不会生死难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涯殆一个劲儿的道歉,眼泪从眼眶决堤而下。这一刻,扶苏觉得自己真的很混蛋。
扶苏正了正身子,正色对涯殆说:“对不起,这真的不怪你,我真的很是混蛋,明知道跟你没什么关系,却还是质问了里,真的对不起。”
他接着说:“咱们若要想活下去,得尽可能的了解信息,这里不管以往或是现在还有什么算计,也不论其他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兴许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开诚布公了。”
扶苏操着低沉的嗓音,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