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拜别武当,一路下山而去。
他心潮澎湃,他意兴阑珊,他如一匹脱缰的野马,蓄势准备狂奔,他来到了狂奔的平台—江湖。
他已经忘了,已经忘了当初在武当山门的止步不前,忘了在武当山门的犹豫不决,忘了对江湖的担忧…他在策马狂奔,他在呼号,他在呐喊,他要告诉尘世,我,扶苏,来了。
扶苏下山,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他就是单纯的下山,单纯的想下山,想快速的到山下去,看看这红尘。
他看到了打柴的樵夫,打了不少枯木,扎成两捆,拿根扁担,一头挑一捆,乐癫癫的归去。
他问他,为何打了捆柴便乐成这样。他回答他,一捆柴便有了一天生计,明天再打捆柴,再来一天生计,活着,吃饱喝足,晒晒太阳,就好,何必累死累活,一天忙到晚。
扶苏很佩服他,他是一个有自由自主意识的人。他决定去打些猎物好拜访他。他去了森林,离他家不远的一个地方。
天变了,打雷了,他远远的看见一道闪电劈中了他的房屋,茅草做成的房屋散的四处都是,带着火星,点着了一大片茅草…他看着他从黑烟之中消失,他知道他倒下了,老天不容许自由自主的生命存在,他被老天发现了,他死了。
扶苏掠过茅草,来到黑烟之中,他什么都没有寻到,樵夫在倒下的那一刻,魂飞魄散,永远的消失,就像世间从没有过这么一个人。可是,扶苏知道,他存在过,他知道这儿曾经生活过一个自由自主的生命。
他还没有走下山去,他又一次见识到了死人,上一次是人的贪婪,灭了他家;这一次,是天的自私,灭了一个自由自主的生命。天道无私,是谁说的?那些被天道圈养的神佛?还是与天道同流合污的自己人?亦或是已经顺从了天道,在天道规则下寻求一席之地的可怜的存在?他笑了,笑这世间,笑这骨血里已经没有了自主的木偶,笑那假模假样诸天神佛,笑那称道万年的天道。他养了一群尸餐素位的家伙,尸餐素位的家伙又养了一群贪婪的混蛋,他们组成一个团体,建立统治天下的天庭,他们杀光胆敢跨越规则生存的一切,抹除自由自主的生命,他们掌控一切,他们也在规则里生存、死亡,然后他再培养新的一代…他们是一群没有心的存在。
扶苏越发痛恨这天道,他下山的喜悦已经被这规则冲到了九霄云外。
他慢悠悠的像失了魂似的,一步一步在这片曾经有过自由的土地上漫游,他很快漫游出了这片土地,他不知道,他进了森林,他不知道,他面前出现了一群衣不蔽体拿着弓箭和叉子的壮年人,他不知道,他被一个壮年人要求离开,他不知道,他走进了他们的陷阱,他不知道,他一拳打死了冲他呼啸而来的猎豹,他知道,他醒了,他笑了,他是一个自由自主的生命,他知道他知道,他没死,他活的很好,他定能带领更多志同道合的存在活的很好。
一个壮年人走过来,邀请扶苏去他们部落做客,以对他帮他们打死猎豹表示感谢。他想了想,他不知道这是哪儿,他还没想好去哪儿,他需要一个暂时短时间的落脚地,他没有拒绝。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部落,他们血脉很强,或者说是扶苏在红尘见到的比较强的了。他们体魄很雄壮,站在那儿如一座山,力压常人。他们是修道的宠儿,他们中无一人修道。很快,他知道了他们的来历,神魔后裔,以炼体著称的夸父一族与魔王一族的后裔。他们生而具有强大体魄,具有强大血脉,可是两种血脉太过强大,他们因而不能解决冲突,因而不能修行,因而这个本应当声名鹊起的部落,默默无闻。他们在神族生存不下去,在魔族生存不下去,人族孱弱,他们至少能够好好活着,他们来到了祖星中州,隐在武当不远处的一座远古森林,这一隐就是几十万年。他们安居乐业,打打猎,骑骑马,种植庄稼,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儿是一个大山里的世外桃源,扶苏这样想到。他也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奈何他是一个自由自主的人,他需要行走,他不会在某个地方停留。
他一直想将他领悟的无与有(混沌)完美相容,哪怕在花果山他隐隐容了一丝让他以为不是那么困难,现在过去很久了,他依然只容了那一丝,他想这个部落能给他带来一点突破。
他像酋长要了一个孩子,他想研究研究他们一族血脉是如何共容的。酋长很爽快,带来了一个倔强的少年。
他眼神里透着精芒,他很清瘦,个头不高,却给扶苏一股翱翔九天的气势,扶苏很喜欢这个少年。
他仔仔细细的、透彻的研究了这少年的血脉,他很吃惊,完美相容,两个极为强大的血脉相遇怎会完美相容?他没有完全弄明白,但他知道有了个好的开头,有了个不错的思路。
他感谢他,他跪下,请求做他徒弟。他对他说,相见是缘,他愿意帮他。他称他为老师,他不同意,他叫他先生,他随他。
扶苏在这个部落待了三个月,他用太极一面一阴阳,用混沌镜一镜两面出草创出《有无诀》,他的第一部自创神功,炼体炼神凝灵,温和而霸道,如水似火…
部落的人都看着这个巨大的身影,巨大身影散发出越来越强的威压,他们很多人直接被压跪下去,很多人主动跪下去,只有他,那个倔强的少年死挺着不跪,咬牙死死的撑着,嘴角溢出血来…
扶苏还在领悟,还在完善,威压越来越强,气息越来越雄厚,如神魔降临,像天道施压,少年已经跪下,头还仰着,宁死不低头。
扶苏醒来,很开心,很满意,对自己的功法,对这个想做自己徒弟的少年。他对少年招了招手,少年艰难的走了过来。
“可还愿拜我为师?”扶苏笑着问。好一个老气横秋的少年。
“请先生赐名。”少年不卑不亢。
“我,扶苏,武当当代天下行走,武当小师弟,有老师一人,师叔一人,师兄三人,今年十一。你可还愿意?”扶苏神采飞扬。
“请老师赐名。”少年不卑不亢。
“今赐你‘蚩尤’之名,传你炼体神诀《神魔体》,我专门为你而创的《神魔决》,《神魔决》只有第一层,可修到知命圆满,届时你的血脉压制应该不复存在,后续功法则需要你自己推演完善,《神魔决》有专门解决血脉相压的功法,以震荡冲破束缚,从皮肉到骨血层层震荡,可以打开一丝束缚,从而获得一丝修行时机,修为越强,血脉压制越低,束缚越小,过程如凌迟,你可要想好。”扶苏正色,严肃认真的说。
“弟子想好了,请老师放心。”蚩尤一脸认真。
“你使用什么兵器趁手?”扶苏问。
“回老师,三叉戟。”蚩尤答。
“武当碟,武当弟子身份,炼化收好,明天来取兵器,修行不得落下。”扶苏平静的说。
蚩尤退下,扶苏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