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吹了?”洪叶遗憾地问道。田野停了一下,回答洪叶说:
“第二天我去镇上找他,同事说他请了婚假,打他手机老是关机。我在准备好了的新房等了两天也没发现他的踪影,便独自一人骑自行车去农村老家找他,但仍然没有他的一点音讯。
眼看婚期临近,全家人心急火燎期待事情出现转机。我难以相信和蔼可亲的母亲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样自私,难道儿女的婚姻必须要用物质来量化吗?我成天足不出户地躲在屋里不吃不喝,丝毫听不进家人的解释和劝慰。准备来参加我与若谷婚礼的所有亲朋对我的婚姻变故都感到莫名其妙。结婚的日期已经成了倒计时了,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春节过后我再次到李若谷单位去找他,好想下跪向他说声对不起。我战战兢兢地站在若谷办公室门口,魂不守舍,襟若寒蝉。他呆滞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忧愁和悲愤。
‘亲爱的,请理解我的明智选择,穷酸的我,不能融入你那富贵家庭,即使结了婚,又能怎么样喃?同样会因你母亲的冷眼痛苦不堪,我无法改变我目前的贫穷,更不能带给你荣华富贵……’他真心的话语,让我那固若金汤的情感堤岸,出现了管涌。我躲开李若谷冰冷的目光,便很不情愿地退却了。
我原以为时光的流失能够淡化李若谷内心的积怨,然而自尊心极强的他,对我母亲的嘲讽和鄙夷,耿耿于怀。我明白李若谷的心里已经没有我的身影了。叶子,你想想看:如果李若谷他始终不能原谅我母亲,即便是我们勉强在一起生活的话,还能够真正拥有快乐和幸福吗?”
“你这话说得一点不假。”洪叶插话道。
“嗨,话虽这样说,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脑海浮想联翩:我努力克服自己不去想他,早点把李若谷忘得一干二净。然而,他如同母亲体内的血脉,早已注入我的生命。我不但依然深深地爱着他,而且我已怀上了他的孩子。可事到如今我能期求若谷为我做什么呢?我与李若谷两年的感情因母亲一时的冲动和糊涂使得我们形如陌路人。我托人把若谷送给我的定婚戒指还给了他,将他出资购置的家具一并退还。我没有把怀上若谷孩子的伤痛告诉母亲,我独自一人在无情的产房里忍受莫大的痛苦,任凭殷红的血液哭诉无声的悲伤!”说到这里时,田野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我知道,忘记爱情伤痛的最好方法就是远离自己的家乡。那年夏天,我放弃家乡那火热的大战‘六路’建设热潮大显身手的机会。只身一人来到巴中。经朋友介绍,在一家实力雄厚,诚信度高的房产建筑公司找到了一份月收入一千八百元的售楼工作……
白天忙碌的工作冲淡心中所有的烦闷,但每到晚上我感到特别的孤独和悲伤。夜晚,当我独自漫步街头时,看到往来穿梭的三口之家其乐融融的情景,不由得想起我已是有两次婚姻的人了,到头来却还是形单影只。
远离亲人,听不见她熟悉的脚步声,无法享受血浓于水的儿女情长。冥冥之中,我万分寂寞甚至有些恐惧不安。我不敢料想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对自己以后的爱情根本不敢设想,头脑中反复浮现出李若谷与窈窕女子轻语呢喃的欢快样子。现在我仍无法接受自己与若谷早已一刀两断,或许他已经成为别人的老公,为什么自己始终无法走出曾经那段情感的漩涡。我无法影响李若谷的生活,更担心毁损他的幸福。然而,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要去想,甚至一次又一次产生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冲动。我想回家看一看,李若谷究竟在干些什么,转念一想,我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多么荒谬,更可能成为若谷及其家人的笑柄。他组建了家庭吗?他的太太像我这样爱他吗?我把自己折磨得心力憔悴,好不容易熬到春节,我心急火燎地赶回老家,再次在乡政府办公室门口见到他,一年的自我摧残总算了结。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不差分毫,当我的身影再次映入他的视野,李若谷如同躲避瘟神转身离开。尽管我心中一万个不愿相信是事实,然而摆在眼前的事情还可以改变吗?我恨自己太痴,更怨自己太多情,我彻彻底底放弃了对若谷的寄托和牵挂,心灰意冷又踏上了开往巴中的客车。或许是李若谷对我伤得太深,或许是把自己嫁出去的想法太急促?反正自己的思维是一塌糊涂。
为了打发一个单身女人的无聊时光,一天晚上,我在舞厅,我认识了一个叫钱戈的男人。他对生活的无限热爱以及对婚姻的真诚渴望似甘霖雨露滋润了我那干枯的心灵。两个月过后钱戈向我求婚时,我还没来得及把我们闪电般的爱情经历告诉母亲时,我就稀里糊涂、自作主张地答应了这桩婚事。
婚后痛苦的生活证明我又一次伤得不轻,我与钱戈的结合,真是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不足三十岁的他,经营着一家公司,在巴中同行业中小有名气,然而他对家庭的责任和对婚姻的理解让我不寒而栗,他可以三五个昼夜不归家门,接听他的电话如同经历了好几个世纪。我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
一天晚上我发高烧,嘴唇干得起了裂口,头疼得直要我的命,我和衣栽倒在床上,两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我吃力地拨通了钱戈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