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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归途(二)

南宫卿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看着宫净踏上了那条“女汉子”之路越走越远的,期间他有尝试着用一些比较“女性化”的东西去感化她,想让她走回正途。他网罗了一把古典精致的古筝,欢欣雀跃的跑到跆拳道馆找她,每个女孩心里都有一个古典美人梦,置身在一汪清湖的湖心小筑,千金美人墨发交织着一袭裙角翩翩而舞,女子的面容被白纱蒙住,只露出一双明亮眼眸,纤纤素手弹托捻动间琴音袅袅,迷醉了多少人!可是宫净却丝毫不理会他的喋喋不休,烦躁之下长腿一抬一下,硬生生将那把古筝一分为二,十分无辜的躺在了地上。南宫卿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那是事实!但他仍旧没放弃,第二天往宫净家搬进了架钢琴,当然每个女孩也都有个公主梦,坐在宽敞明亮辉煌的大厅里一袭白纱,纤手舞动出优美婉转的旋律。南宫卿似乎能想象宫净坐在这架钢琴前,恬静的弹奏的模样了,那绝对肯定很迷人吧!但他看到的却是钢琴架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足足有他的个头那么高!他头皮一阵发麻,好吧,既然不喜欢乐器,那换吧!过了两天,他将所有舞蹈学校的宣传册往刚打完球休息的宫净面前一堆,宫净瞥了一眼,“哟,终于找到自己的兴趣爱好啦!”南宫卿忙摆手,“不是我,是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天天练什么武啊,难道你想像伊莲一样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啊?女孩子还是多学学舞蹈啊乐器啊什么的。你看这个,民族舞多好啊,展现了女子的独有的优美身姿呢!”可宫净却是看也不看他一下,只望着篮球场上的战况,幽幽开口:“是啊,你南宫的优美身姿可以去学这个二次开发一下。”南宫卿无语望苍天。

在一次又一次的“拯救计划”落空之后,南宫卿终于见证了宫净的华丽丽变身。每次只要他顶嘴,不服气,有异议,她都会毫不犹豫的一个过肩摔将他弄的人仰马翻,迫于她的淫威之下,南宫卿这个孩子已经完全沦为小跟班了。宫净是他大爷!

现在的宫净,已经不是初见时软弱无力的模样了,现在的宫净,阳光开朗,自信让本来就很美的她更加迷人。但是啊,这过程中付出的心酸汗水,除了南宫卿谁还能想象的到?

而随着她体质变好,她身上天生携带的冰冷气息也在慢慢趋向平和,每月中旬全身被冻僵的时间也在慢慢减小,生气暴躁不安时也没有小猫小狗死去,也没有发生水管爆裂、电路自燃、家具爆炸的现象,这些都让宫越欣喜不已。更让他激动的是,记过几次繁杂的特殊治疗,宫净天生心脏跳动频率过快的现象也明显得到了改善,已趋于正常人的指数。那一刻许久未曾在人面前流露过多情绪的宫越,失声哽咽起来。

“学校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大二,跟小涵一个系,小涵也知道你明天下午4点的飞机。”宫越握着宫净的手,看了又看,握着怎么都像是比两年前瘦了。

两年前去机场接刚下飞机的宫净时,因为女儿的瘦小心疼的要命,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把女儿养的白白胖胖的。可是现在呢,两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可是事实证明他就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在父亲怀里靠成舒服姿势,宫净有些故意的皱着眉头嘟嚷着:“爸爸怎么又瘦了呀,骨头都硌的人生疼了。是不是被伊莲阿姨拖着去健身房了呀?可是班比叔叔全身都是大块大块的肌肉,老爸你怎么只剩下骨头啦,难道这伊莲阿姨喜欢排骨男?”

听了这话,宫越的老脸顿时变得涨红起来,“你这孩子越来越口无遮拦了,真不知道跟谁学的。回去之后我是管不了你了,有小涵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不过你要自己注意点,药要记得按时吃,饭也要按时吃,辣的油炸的垃圾食品就要坚定的杜绝。你呀,就给你老爸吃胖点,可别等我回去之后发现你又瘦了知道吗?”

“知道,我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拿我当小孩呀。更何况还有个叶函呢,他可是比起爸爸你有过而无不及的嘞。您老就放心吧,我就除了带着这身怪病而已,又不是什么绝症随时都会死掉,我现在可是觉得无比的强壮呢!倒是你快把伊莲阿姨牵到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就在等你了,可你就是视而不见,连我都觉得看不下去了。老爸你真是个胆小鬼。”

每每扯到这话题,宫越都是沉默不语,伊莲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可是没办法他的心只属于一个人,这辈子注定都是她一个人的了,谁也分不了半毫。

从她离开的那一刻起,他的所有精力便也只是投入到宫净的病里,他一定要弄清所有的真相,他不能让她最爱的女儿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宫越宠溺的望着那张愈加美丽的脸,脸部线条明朗似雕刻,也许是经历得太多,眼神已变得有些黯淡,但分毫也遮掩不了年轻是个美男子一枚的事实,不然怎么能生出这么美丽的女儿!

宫净的变化太大了,分开的这5年,让他错过了守着她成长的时光。那个一脸温顺,沉默不语,总是将自己置身在一角静静发呆的孩子,脸上永远的风平浪静,似乎什么都不能影响她的世界。

那年从机场接从新加坡回来的叶函,一进门便看见了匍匐在地上打滚的宫净,那真是第一次遇见那样的状况。

从宫净还未来到这个世上时起,他们就已经隐隐觉察到了身边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的诡异性,更有那个不知来自何方的怪人的箴言。

虽然两人未说破可依稀明白了事情的不同寻常,但她依然坚持着将腹中胎儿生下,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犹豫。他承认当她的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他是恨那个孩子的。如果不是她,那他的挚爱便不会离他而去。所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对她不闻不问,似乎只要不面对不看见她就能忘记心里的悲痛一样!

可是当第一次那孩子对着他笑得无害的时候,那笑容仿佛是带着魔力,那是自她离开后第一次的雀跃,还夹带着其他的不知名的情愫。

他从未如此的宝贝过谁,哪怕是已去世的她,也许是将原本对她的爱也转移到孩子身上了吧,也或许是为了弥补刚出生前8年对她的不上心,总之宫越现在宠这孩子已经没了原则。

孩子一降世开始,各种各样的怪事层出不穷的围绕着他们,所幸唯一不会的就是危急小孩的生命。这是他最惧怕的事,庆幸的是老天待他总算不是太薄。

就这样安然度过了11年,在他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偷偷给了他一个晴空霹雳,让他措手不及!

宫越的心被狠狠的揪着,他深知宫净的性格,一定是被折磨的承受不住了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宫净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全身被寒冰笼罩住,脖子后面蓝色的奇怪胎记若隐若现,屋子里的空气流动着瘆人的寒冷,让他们不住的颤抖。不单是13岁的叶函,就连他这个大男人都吓得失去了反应,痛苦跟恐惧狠狠地揪着他,让他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倒是叶函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扶起痛的只剩下一口气的宫净。她全身都在抽搐着,寒冷,疼痛让她本能的蜷缩成一团。叶函刚碰到她时,宫净明显的挣扎了几下,无形中的排斥。

天知道那时的他是有多么的害怕,害怕再一次的失去了最爱的人。

叶涵紧紧的抱着她,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一般,嘴里不断呢喃,“别害怕,别害怕,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叶涵轻柔的话语像是一副定心剂,像一股温暖的春风注入了女孩的心间,在叶函的怀里,宫净渐渐变得安静,放松了,像是熟睡了一般乖巧。叶函小心翼翼的抱着她,用温热的手掌帮她揉搓着冰冷刺骨的双手,直到慢慢回温变暖。

那时的宫越突然就觉得这场景浪漫唯美的就像是副永恒的画卷,尽管两人都还小,却是让他如此的觉得感动。

9年时间的陪伴,对于宫净来说叶函是特别的吧,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好几次的夜里听见她无意识的呓语,总是同样的两个字。

“我的女儿长大了啊,肯定会有很多男孩喜欢的。所以以后要是遇到了自己喜欢的男孩不要怕,认真的去爱吧,过了20岁可不算早恋咯。所以不要有别的顾忌知道吗,老爸会支持你的。”

望着宫越那满是宠溺的脸,宫净笑的苦涩。认真去爱吗,她可以吗,对于爱她永远都没有资格吧?

心底里那张熟悉的脸再一次的浮现,也再一次轻轻的撕扯着心脏的缺口。硬将那股想要落泪的悲伤沉没心间,轻笑间略带苦涩的打趣到:“我才不要谈恋爱呢,前些天班比叔叔才失恋一副寻死腻活的样子,我才不要像他呢?我要去找伊莲阿姨,帮你求婚去,哈哈……”话刚说完便站起来跑了出去。

“哎你这丫头……”宫越望着宫净那头也不回的背影只能干摇头。真的什么时候他家女儿变得这么调皮捣蛋,古灵精怪了呢?

以前总是一个人静静地看书写字,就只跟他能说会话,可是现在,早在不知不觉中早练得跟陌生人都一副自来熟的架势。这样也好,以前总担心她会闷坏,现在放心多了。

更何况现在还有个南宫卿陪着,天天吵吵闹闹的,一定不会觉得孤单。

每个女孩的身边都会有天使守护着,叶函跟南宫卿,或许就是守护着她的天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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