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步入大学的校园那天,两个黑衣人找上了他,言语客气的说他们的BOSS想要见他。那时的他是很不耐烦的,任凭是谁莫名其妙的被来历不明的人拦住了去路,并被要求去见一个同样不认识的人的话,都会有愤懑的情绪的。
他并不打算搭理他们无礼的要求,便从他们的旁边走了过去。然而显然身后的人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让他走,他们并没有进一步的用行动阻止他,而是说了一句话,简单明了,却让他无论如何也走不开的话,“我们BOSS要跟你谈的是有关宫净小姐的。”
他们说他们找他是想要谈关于她的事,可是她能有什么事呢,无非就是一直不好不坏的怪病,围绕在她身边一直层出不穷的怪现象,可是这些他们是这么知道的。她一直都没交什么朋友,除了南倩,而南倩也从来不曾发现这些。
他们的活动范围,除了学校就是在家里,几乎是两点一线的生活,他确信他们不曾在人前露出过什么蛛丝马迹,那么他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不管是什么意思,不管他们是好意还是恶意,他都知道他是一定会去的,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无巨细他都想要知道。
那一天他们在公路上行驶了很久,到了一个郊野穿着黑色西服的高大男人又客气的给他递来了付黑色眼罩,目的很明确,都已经上了车了再较真也没必要了,于是沉默的接过眼罩戴在眼睛上。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车子才慢慢的停了下来,在他想要揭下眼罩的时候,黑衣人马上制止了他,看来防备意识真是不弱。一左一右两个人将他搀扶着向他们的目的地走去,然后又停了下来,一分钟不到,然后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显然他们在等的是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向来恐高严重的他觉得有些晕眩,四肢无力的靠向了左边的人,对方似乎觉察了他的反常好心的稍微侧了下身以便能更好的托住他。
但这举动在他看来却像是一种可怜,他不需要,而且他也不能开始就示弱,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些人并非善类,果然他的直觉很准,这些人在以后的日子里确实给他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他们走了一条很长的没有弯度的通道,私下里安静的让人觉得恐惧,甚至连自己的脚步声也听不到半分,因为脚下显然铺了地毯,很柔软。
然后他们押着他停了下来,一阵沉闷的敲门声过后,门开了,两个人将他推了进去。
因为毫无防备,他有些踉跄的向前迈了几步,加上地板上铺了毛毯,软软的让他觉得不怎么适应。
“噢,我亲爱的孩子,万分欢心你的到来。”这生硬的中文发音,带着浓重的欧美腔调,让他听了觉得很是刺耳难受。“噢,这帮家伙也真是太粗暴了,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漂亮的boy呢,来来叔叔给你拿掉这讨厌的东西啊。”
眼罩揭下,强烈的光线让他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当视线恢复的时候,望着屋子里的东西,他被眼前的一切吓住了,他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是一群神经病在跟他开玩笑吧?
大厅的正中,一尊白玉雕像傲然挺立,一位身穿华美纱衣女子似是站立又似翩翩而舞的掀动着衣裙,那齐腰长发宛如瀑布般倾洒而下飘飘洋洋,而那脸庞那是一种怎样动人心魄的美,纯净、灵动、高贵、优雅、凡是他所能想到的词都完美的结合在女孩的身上,而且最让他惊诧的是,那俨然就是宫净的脸。
但又不完全是,因为宫净眼神里没有这种坚定与自信。除此之外,大厅的各个角落里都陈设着关于女子的一切,各种画像以及一些古怪的物品,旁边还配上说明文字。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疑惑不已,他已经觉得,原本存在心里的疑团已经像滚雪球一般,愈来愈大了。
当从那个大厅里出来的时候,天知道他当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恐惧、绝望都不足以形容,谁又知道他又有多想马上飞到她的身边,飞到才分开几天他就觉得自己已经衰老了的女孩的身边。
但是有个声音又在告诉他,他不能这么任性,如果真的在乎,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力去护她周全,他只有让自己变强,才能保护她。所以,整整三年,他都在等着她重新回到他身边。
三年了,她离开了他三年。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小心翼翼的抚上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对于未来他一点也把握不了,或许他选择的是一条异常艰辛痛苦的路,他也在所不惜。
从他离开那座山洞,母亲也相继去世后,他便跟着他现在爸爸一起生活着,当然还有那个怪叔叔。他依然会时不时出现,教他那些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武功。而他只有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出现。
刚开始他会出现在他的床边,待他醒过来,便会使用念力将他带到一处郊外的草坪里,那么远的距离,不过眨眼间便已到达。当时的他,真的被吓坏了,惊诧的跌坐在草地上,久久都没缓过神。但当他第一次能踏步而飞,飞檐走壁的时候,又是高兴坏了,恨不得能在所有人的面前好好的炫耀一番,但怪叔叔却不允许他在第三人面前显露他的本领,不然就收回他学会的所有本领,并且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
他怕他真的不在理他,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最亲的母亲,他不想在失去他。他对他的依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那么根深蒂固。
就在他满十三岁那天,他早早就睡了,因为他想早点见到那个怪叔叔,想跟他一起过生日。睡到半夜的时候,他醒了,一个黑影正在床边,看不见的脸庞似乎是在看着他。
他很诧异,自从他也学会念力以后,每次都是他召唤他,然后他启动念力去草坪见他。可今天他却出现在了房间了。
那一夜,怪叔叔说了很多,他听的懂的,他听不懂的,说了一大堆。他是很开心的,因为他渴望他把他当大人一样对待而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渴望他认可他。但同时他又是难过的。
他们并肩坐在一个山坡上,望着山下的几片暗淡灯光,四周静的只有他的呼吸声。他身边的人说,他已经将所有的武功都已经传给了他,以后要他勤加练习,切不可荒废。他还说了他小时候的一些事,他说他小时候过的也不怎么好,没有人瞧得起他,几乎个个都嘲笑他,欺辱他。即使后来回到了自己的家,回到了父亲身边,也是处处受人算计排挤,几次险些丧命。但他都一一忍了过来。
他很想问他,他的父亲母亲呢,他们知道吗,他们没有保护他吗?但是他没有问,因为他知道他不会说的,他从来都不会回答他任何的一个关于他的问题。每次在他说起自己的事情的时候,他总是充当一个聆听者。
最后他将一张相片给了他,相片上是一个女孩,那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在他的成长环境里,见到的都是金发碧眼的女性,而女孩跟他一样,有着大大的黑色眼睛,长长的黑色头发,只是第一眼,他便对相片里的女孩充满了好感。
他说相片的人叫宫净,让他履行之前的承诺去保护她,无论如何一定要护她周全。当时他很疑惑,他的武功比他何止高了百倍千倍,为什么不亲自去保护她,而是让他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去?如果那女孩真的会遇到什么危险,那他怎么能相信他一定能让她安然无恙?
话问出口,接着是一段长时间的静默,就在他以为一样得不到回答的时候,那人说话了,一种极为悲伤沉重的语气,他说不是所有想要去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去做的,所有他的疑惑在不久的以后终有揭开的一天,只不过不是现在。
他说前面他即将面对的是一条没有退路的布满荆棘的路,希望他不会恨他,也希望他不管多艰难也一定保护好那女孩。
从那以后,他便再也没出现过,哪怕一次哪怕是在梦里,也未曾出现过。现在的他,多么渴望再见他一面,他想问问他,他应该怎么做,他的做法是错的还是对的。怎么样才能完整的保护好他想要他保护的这个女孩?
他到底该怎么做?
在他们的身后,船舱外面,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在紧紧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而夜色下泛着幽绿光亮的浩瀚大海下面,成群的鱼类就像一条五彩斑斓的裙带在飘扬婉转的打着旋,从神秘在幽深海底一直延伸到海面,而它们的周围,一只只水母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晕,成千上万的藻类植物也凑热闹般的聚拢在一起拼成各种图案,它们就仿佛像是得到了某种召唤,正举行着一种盛大的宴会仪式,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兴奋与喜悦。
海面之上,那遥挂在苍穹之上的星星们仿佛是觉察到了海底之下的盛况,使出浑身的解数将自己闪亮出最耀眼的光芒来观看这场千年不遇的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