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几簇竹影,悠悠几声虫鸣,静谧的夜,银白色皎洁的月光,透过铁窗的缝隙,洒在干草堆上,予它镀上了一层朦胧却冷清的色调。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数不清的干草堆,只有孤零零的柱子支撑着房瓦的重量。一条有拇指粗细的铁链横亘在两根房梁间,铁链的一端在屋梁上绕了几圈,另一端渐渐变得更加粗壮,从柱子上的圆环上穿过,尾端汇成一个带锁的圆环,一只苍白失了血色的手被锁在其间,令手的主人无法动弹。
无法变换姿势,手的主人只得找了个稍微能够舒服点的位置靠在柱子上。腹部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肩部的伤口却仍在流血,伤口撕裂的疼痛令在睡梦中的男孩眉头紧蹙,从男孩时不时轻微的抽搐可以看出,他受伤很重,却不知何故未能得到及时的医治。若仔细查看,可以发现,男孩右手被铁链禁锢的地方已经青紫,血液的不流通使男孩受伤更为严重的右手看起来更显苍白。
“娘……”
不知梦到了什么,男孩精致的眉眼变得十分可怖,晶莹的水珠自眼角流下,浸湿了那一整张巴掌大的小脸。
“喂喂,怎么还在睡,还不快点起来!”木门的锁被打开,一个山贼模样的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啐了一口痰,捂住口鼻将早已馊掉的粗面馒头扔到了男孩身上,见男孩无动于衷,男子直接一脚踹在男孩的腹部,男孩被疼醒,豆大的汗珠落下,无神的目光打量着来人,却不知自己的举动更助长了对方嚣张的气焰。
“就这么想被艹吗,呸!下贱胚子!要不是老大说不能动你,就你那小身板,恐怕连一次都做不完就已经不行了!”
****的笑声响在宁静的夜色里,分外刺耳,男孩无力地捡起被刀疤男子踹脏的馒头,用完好却被殴打得伤痕累累的左手,撕成一片一片地往嘴里塞。
恶臭传来,馊掉的馒头几乎难以下咽,男孩强忍着胃里的翻涌,不经咀嚼,就把嘴里带着馊味的馒头给咽了下去。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落浅滩被虾戏。若是在数月前,许睿铭贵为当今皇帝最小的弟弟,他绝对想不到,此次随母亲回乡探亲,自己会遭遇这般劫难……
娘亲……
吞咽着手中的馒头,伴着咸咸的泪水,许睿铭无声地哽咽。
他知道这伙囚禁他的人定不是像他们表现的那般,只是普通的逼良为娼的劫匪。若是,自己首先会得到医治,不然卖到风月场所定然得不到好价钱;其次,他们没有任何行动,将自己打昏关到这柴房后他们只让一些看上去是山贼的人来看守……他们一定是和上面失去了联系,得不到下一步的指令而在蹲守;最后,他们没有把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能够表明他身份的玉佩拿走……综上所述,他基本可以确定,杀害他母族一家的罪魁祸首,就是妄图将自己这皇位的绊脚石除去的大皇侄——许牧清。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咬着牙将最后一点馒头吞下,无神地看着重新被锁上的木门,许睿铭蜷缩在柱子边的角落,独自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