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子。”
“族子。”
“族子。”
……
行走在长长的廊道上,还不是很会走路的秦淮被照顾自己的奶娘裹成毛茸茸的一团,透着奶香味的小不点儿正费力地朝着目的地——母亲的宫殿走去,一旁随身侍候的宫女冷眼旁观着族子磕磕绊绊地迈着短小的步伐走向族母的寝殿,甚至在族子差点摔倒的时候,也没有上前去扶的意思。
秦淮有些懵懂地听着廊道上驻守着的侍卫恭敬而疏离地喊着自己“族子”,下意识地吮吸着沾染了尘土的手指,拍了拍因摔倒而弄脏的衣裳,他有些怯怯地戳了戳身后跟着的奶娘的手,传达自己的胆怯的情绪。
“公子,进去请安吧,再慢了夫人会责骂的。”
慈爱地替还在学走路的小公子擦去了身上的污垢,奶娘捏了捏小公子白嫩嫩的小手,轻轻地给了他前行的动力。
“……嗯!”
得到了奶娘的肯定,小秦淮露出了笑容,却仍是有些畏缩不前地扯了扯奶娘的袖子,想让奶娘和自己一起进去。
“唉!”
实在受不了小公子的撒娇,无奈地摸了摸小公子软绵绵的头发,奶娘牵住了小公子的手,在出声询问宫殿内的宫女后,牵着小公子小心翼翼地跨过了那高高的门槛,进到了殿内。
那个被朱雀一族的无数女子羡慕并嫉妒着的女人,朱雀一族的族母,面色憔悴地坐在梳妆镜前,正在给自己补上着一层又一层的粉妆。
“夫人。”
恭恭敬敬地朝女子行了礼,在得到许肯后,静默地站到了一旁。
秦淮被留在原地,他显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些惊慌无措地看向退到一旁沉默不语的奶娘,对方却低着头,连一点余光都不敢留给他。
“奶娘~”
秦淮有些委屈,奶娘为什么不要他了?为什么每天奶娘都要带他到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女人这里?
“成何体统!奶娘,你平时就是这样教族子规矩的!”
妆化了一半,秦淮也到了,传信的宫女却说族长忙于政务,没有心思踏步后宫,只是……只是移驾了鸾铭殿。
听到这里,女人的脸色阴沉得要死,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奶娘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出,报信的宫女也跪在了地上,唯唯诺诺地不敢应声,女人本来就烦躁,见到下人这般情景更是心火旺盛,偏偏秦淮挑这个时候出了声,奶娘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奴婢不敢!”
哆哆嗦嗦地跪下,奶娘连连告饶,秦淮不明所以地想去扶奶娘起来,却被奶娘的眼神制止。
他不明白为什么,却还是照做了。
“滚!你滚!如果不是你这个孽畜,他怎么会不理我!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女人最见不得他人一副我见犹怜的嘴脸,偏生秦淮一个才一岁多的孩子,处处触了她的逆鳞。如今,多年郁结,又有他去其他女人寻欢作乐在先,一想到秦淮是自己和他的孩子,一想到他把爱分给了这个孽畜却不再看她一眼,她就止不住内心的嫉妒和怒火。狠狠地把手中的胭脂盒扔向了这个小杂种,女人红了眼,还嫌不够,四处看着想找点什么好活活把这杂种打死,所幸报信的宫女和奶娘先后反应过来,连忙拉开了族母和秦淮。
秦淮懵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胭脂盒被扔过来时,他都傻到连躲都没躲,银质的梳妆盒就这么直愣愣地磕在了秦淮右边的眼角上,一瞬间,秦淮跌坐在地。他只知道自己好痛,那个陌生的女人发疯了,眼前的世界一片血红,其他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族子被族母打伤了,这事可大可小,但秦淮可是朱雀一族被誉为朱雀神祈降世的存在,再小的事也会被巨大化,但奶娘等了几天,都没见族长有叫族里的医者过来看看这孩子。无奈,奶娘只好变卖了些首饰,悄悄地从宫外延请了大夫,给族子看病。
秦淮眼角的伤已经结疤,他的视力却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些影响,再加上伤口处理得不及时,大夫到时秦淮已然感染了风寒,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