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二哥不是才回京不久吗,为何这么快就又要去打仗?”
因大哥离世时自己年纪还小,井安然对大哥并没有什么太直观的印象,唯一能接触到的哥哥也就剩下了二哥井若风,但自从二哥满了十六岁,父亲便不再允许二哥待在家中无所事事地蹭吃蹭喝,径直把二哥赶去了军营,从最小最低等的步兵做起,一点情面都不肯留……
“只是为了求个安心。”
颜笑薇站在城墙上,看着夫君与孩子离去,心中满是留恋,却只字不提,只把幺儿井安然抱回了府中,按夫君的意愿请来夫子为其教授四书五经六艺,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允许幺儿悄悄地看风儿的兵法书籍。
不知不觉间,时光飞逝,这场仗,打了几年,却仍未有停下的意思。
祥符二十三年秋,在京都众人都在为中丞相之女的文才所倾倒时,将军府二公子战死沙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送往京城皇宫的军报上写着:
井若风,边军游骑营,出巡被袭,全队覆灭。被战马驼回时,身中十三箭,身亡多时,紧攥血写军情。
井安然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父亲,我要上战场,我要为哥哥报仇!”
急红了眼的井安然,不管不顾地直冲进父亲的书房,希望能从父亲口中听到不一样的消息,然而,在他进到书房时,他听到的,是老爷子的叹息。
“待你行了束发之礼,再说吧!你娘亲他,再经不起打击了!”
无情地驳回了幺儿的请求,老爷子只是上奏,希冀皇帝能给井家一份恩典,让幺儿改名为风儿起初为其取的姓名——井溪然。
哥哥……
接过了皇帝亲自赐名的圣旨,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的井溪然,咬牙切齿地看着总管太监离去的背影,双眼因仇恨而发红。
……
“臣长子井泉心,十六岁从军,祥符十二年,金国固守幽城,吾儿率众先登,身披二十六创,为我大军力开幽城城门,气绝而亡。”
“臣次子井若风,十六岁从军,祥符二十三年身居边军游骑营,出巡敌情时被草原蛮子偷袭,全队覆灭。吾儿被战马驼回时,身中十三箭,身亡多时,手里还紧紧攥着用血写就得紧急军情。”
“臣老来得子井溪然,不忍其再上战场,自幼安排其读书从文,奈何其心念家国,仍然十六岁从军,先于羽林卫为皇上戍守宫廷,再往边关屡多军功。今岁为大夏彻底了结了草原王庭这个心腹大患。”
——这是老爷子的独白,也是井溪然心中永远的遗憾。
功高盖主,呵,好一个功高盖主!
许多年后,登上了皇位的井溪然,第一次尝到了孤独的滋味。
也是在许多年后的今日,井溪然于睡梦中,溘然长逝。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哥哥,是你吗?”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