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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二、聚会(2)

君的到来着实让大家谈资颇丰,在那个对于普通人而言,出国是个稀罕之物的时代,君能出国留学深造,于我们而言可望而不可及。君的家里家底丰厚,大家一直觉得他就是上帝的宠儿,家里物质条件优越自不用说,自己又帅到没朋友,更严重的是自己还特别努力,现在又一副彬彬有礼的绅士作风,贵族之气真不是暴发户能做到的。大家都争相询问他的出国经历,有没有结婚成家。子悦也竖起耳朵,不放过任何他说的一句话,当然同样显得不动声色。但是君似乎有意回避,对自己的过往一带而过,无非是刻苦学习,克服语言关,从不适应饮食到自己学做饭云云,至于成家,他说还是没影的事。

席间大家不免感叹时光易逝,岁月无情,但是子悦和燕子这类班花却还是大家羡慕的对象,燕子热心快肠,永远敢说敢做,在事业上是个与男人拼杀的主,一副大女人的样子,在职场上混得如鱼得水,30多的老姑娘了,却丝毫不为自己单着发愁,周围一群饿狼虎视眈眈的,但这女人却说不想降低自己的生活品质,又引得大家一片膜拜。而子悦又成了另一个成功模板,自己在教师队伍里已十年有余,小有成就,青年骨干,深受学生拥戴,老公事业有成,对自己疼爱有加。结婚四年,儿子两岁多,生得明眸白净,乖巧机敏,惹人疼爱。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虽然大家都对子悦羡慕得不得了,但是从子悦看君的眼神,又闪出一丝遗憾,一种忧郁,最后终究湮没在大家的谈笑声中。

饭后大家到KTV,终于君坐到了子悦的身边,微微有些醉意,没来由的一句:这些年过得很好吧!在子悦听来这一问,醋意满满,又恨意绵绵。子悦心里一沉,无数过往浮现在眼前,可是从何说起,过得好,却又过得如此辛苦!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轻叹一声:啊,很久了!一别十五年了,发生太多事了。

不管在外人看来她关子悦过得是多么的光鲜,可是自己的艰辛只有自己能够体会。子悦感觉到他刀锋一般竣冷的眼神,她不敢去迎对那目光,转而拿过桌上的一杯菊花茶,递给君说:喝点热的,解解酒吧!君坐直身体,接过,一根手指狠狠按在了子悦端茶杯的手指上,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喝着茶。子悦低下头,抚摸着被他虐过的手指,似乎身体里都被他的怨气充斥着。

闪烁的灯光里,看不清大家的面孔,反而让子悦感觉安全,她不想让君看到她常常显得有些惨白的脸,不想让他知道在他离去之后她曾经的苍白。

晚上聚会结束,子悦准备和燕子一起打车回家,刚一坐上的士,没想到被君从的士里抓了下来,非得拖进他的车里,非得送她回家,霸道得不容分辩!

燕子诡秘的一笑:你就让他送吧,别驳了人家面子。

子悦无奈,只好跟大家道别,乖乖坐在他的车上。子悦的心里如同掉入了一块石子,表面的涟漪很快消散,但是心底却开始翻涌起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他到底想干什么呢?正在子悦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君坐到她身旁,问她的住址,然后让司机开车。车内狭小的空间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好久,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子悦只感觉到周身不自在,手都不知怎么放,只得不时摸摸头发。

还是君打破了尴尬的氛围:今天喝得有点多,头痛。

“那你应该早点回去休息,可以不用送我的。”

“你非得总是这么无情的拒绝我吗?”

“我……”

“送你到家,我安心。”

安心,这么多年,她又什么时候安心过。

“你要多注意身体,毕竟现在不是以前年轻扛得住。”

“我没事。”

又是一阵沉默。

君显得很疲惫,头靠在座椅后背,手握成拳头敲着头。子悦偷偷用眼睛余光看君,儿时那张活泼鲜亮的脸已不见,代之的是棱角分明成熟的脸,肤色也比以前黑了许多,更显出成年男人的俊朗。

“你看我是不是老了。”

实然冒出的这句话,吓了子悦一跳,于是赶紧扭过头,又故伎重施,故作镇定的说:我可没看你。而且你现在谈老未免为时过早了。

“哈哈,那你就看看我,是不是老了。”

子悦迅速的瞟了他一眼,“风华正茂,只是感觉很累的样子。”

“呵呵,谢谢夸奖,让我知道我还没老。”

不多时,已到子悦家小区门口。子悦轻轻拍拍君的胳膊,说:我到了,你快回家吧。

“哦,这么快。”君坐直身体,打开车门,然后绕到另一侧门来,帮子悦打开车门,手挡在车门顶。子悦见状,莫名的一股热流涌上心头,他还是那个细致的他。

“时间真挺快的。今天很高兴再见到你,晓君。”

没想到脱口而出这个许久不曾叫过的名字。

两人礼貌性的道别,等君坐回车里,子悦头也不回的走了。多年来,子悦已经习惯了分手后的不回头,不是不想,而是害怕一旦回头又会不舍。她知道在她的身后,一定会有君注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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