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离若柔家并不远,他在楼下打了下出租车直奔若柔家,路上一直催出租司机快点儿,不到十分钟,他就到了若柔家。
站在若柔家楼下,他抬头看了看,没有灯光,他的心里更加紧张,快步跑到楼上,对着若柔的门狂敲,刚敲了几下,门开了。
“谁呀,把门拆下来算了。”若柔一边打开门一边说。
何必看着若柔,愣住了,一时无语,他没觉得门这么快打开,或者他觉得门不会有人开,而且若柔的衣着也让他很意外。
若柔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头上裹着一条毛巾,发梢上还滴着水,素面朝天,没有化妆,一身清新气息,散发着淡淡的茉莉香味。
“你准备加入拆迁队是吗?上我这先练手来了。”若柔见何必不说话,接着说。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何必严肃地说。
“没听见。”若柔说。
“短信也不回。”何必说。
“我刚才在洗澡。”若柔有点不耐烦地说。
“洗完了你也没回。”何必说。
“你谁呀,我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你管我。”若柔提高声音说。
何必不再说话,推开堵在门口的白柔,迈步走进屋里,白柔站在他身后没有动,他背对着她,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
不管谁对谁错,好朋友之间先认错并不栽面儿,反而会让感情更深厚,尤其是异性之间。
白柔突然觉得刚才的态度有点过份,她轻轻地关上门,说,“冰箱里有喝的,自己拿,我先去吹下头发。”说完从何必身边走过,走进里屋。
何必没有回答,屋里相当安静,只有若柔浅蓝色拖鞋发出的“嗒嗒”声。
何必看着若柔从身边走过,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浅蓝色拖鞋里精致的小脚和没有被睡衣遮住的嫩白笔直的小腿,还有那晶莹剔透的白皙脚腕。她右脚腕上系着一根红绳,上面栓着一个小铃铛,走路的时候发出若隐若现的“叮当”声。
何必突然发现若柔竟也是如此有魅力的女人,自己却从未发现。当有些人变得理所当然,就会被忽略。
里屋传来吹风机的声音,“轰轰”声打破了屋里的宁静。
何必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边喝水,边胡乱地换台,隔个三两分钟就要换了一个,当换到每五个的时候,她身后突然出传来若柔的声音,“别动,我最爱看这个。”
那是一档综艺节目,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装疯卖傻,上蹿下跳,而且还时不时说些荤笑话,何必觉得相当低级无趣。
何必没有动。
若柔走到何必身边,一把从他手里拿过遥控器,回播到那档节目。
何必看着若柔,轻轻一笑,他觉得他变了,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是当仁不让的,不光不让,还要对若柔的低级趣味讽刺一番,但今天他却什么也没有做。
若柔等了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何必,发现何必也在跟着她一起看,然后她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了。她似乎是在故意激怒他,处处跟他作对。
何必又是轻轻一笑,然后把头仰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你不必在意那天的事,没关系的,”若柔见何必对她处处忍让还有点不习惯了,但她知道他为什么忍让,“要不你就当去了趟大保健,反正你又不是没去过。”
何必从沙发上坐起来,苦笑着说,“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去过。”
“你去没去过我又不知道,”若柔说,“你就当是去了不就得了,你要觉得不够逼真,再给我一千块钱也行。”
“大保健哪用的了一千块钱。”何必脱口而出,刚说完就突然发现失口了。
“不是一千是多少?”若柔坏坏地一笑。
“你往沟里带我。”何必说。
“没去过你怎么知道用不了一千块钱,”若柔停顿了一下,然后做了个撩人的姿势,对着何必抛了个媚眼说,“还是你觉得我不值一千块钱?”
“我……,你……,”何必一时语塞,“你收敛一点吧,太聪明的女人都嫁不出去。”
“我嫁不嫁的出去用你管,”若柔说,“先管管你自己吧,太笨的男人都娶不上媳妇。”
听了若柔的反唇相讥,何必突然哈哈大笑,自从梦洁走后,他还没从来没有笑的这么开心过,这个女人总能知道如何让他笑,而且还得是发自内心的。
看着何必笑的那么开心,若柔也笑了。
何必在若柔家又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并没有和她一起吃晚饭,虽然若柔曾有过这个提议,但还是被他委婉地拒绝了。
他要夜幕来临之前离开,他害怕黑夜,因为黑夜总是让他感到寒冷和孤独,而若柔就像黑夜中的篝火,让他感到温暖。他害怕走的太近,害怕这堆火烧的太大太旺,也害怕烧伤,更害怕再次失去而迷失方向。
他走的时候若柔一直把他送到楼下,在他走过路口拐角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若柔还站在那里。
楼下没有行人,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那里,风吹着她的头发胡乱地舞动。
她看到他回头,向他挥了挥手。
他突然想起那首《故乡》,里面有一句“你站在人群中间那么孤单,那是你破碎的心”,或许此时若柔的心也是破碎的,他想。
他的人一下子忧郁起来。
他带着这股忧郁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