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又阴又冷。唢呐吹得响亮,也没有驱逐乌云密布。天轰轰的响雷,顾易之站在屋檐下一直抬头看天,随从不时提醒他,
“太子,他们都在等您呢。”
顾易之似乎没有听见,低声呢喃,“她来不来?”
耳尖的随从听见,嬉笑着回答,“娘娘定然记得王子您的生辰,她一定会来的。”
顾易之微微颔首,道,“她总是神出鬼没……”话音未落,花丛中走来一个穿着浅白色长衫的女子,她身段婀娜,面容清丽,随着她款款而来,一阵紫荷花的淡雅清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许久不见。”她说话之时,递上一个紫色的雕刻着金龙的盒子,顾易之伸手去接,沉甸甸的,他半开玩笑的说,“我猜,非花即树?”说完,凑近盒子晃动几下,盒子内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他疑惑地看着女子,一边要打开盒子,一边说道,“商娘娘,您莫要戏耍我。”
商羽笑,“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顾易之欲要打开盒子,却发现打不开。他使了吃奶的劲,盒子还是纹丝不动,他小孩子脾气上来,往天空一抛,“啪嗒”一声,盒子掉在地上,顾易之蹲下去捡,只听呼啸的风声,盒子易主。
三人纷纷看过去,顾易之与随从跪下行礼,口呼,“大王。”商羽无动于衷,冷漠地看着来人。傅尘毫不意外,走到她的跟前,看着她,把盒子递给她,说道,“你没变。”
商羽接过盒子,反唇相讥,“没错,但是你变了。”傅尘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凝望眼前这个不可方物的妙人,商羽悄悄撇过头,眼神凌厉,似是要把眼前的男人千刀万剐。
“今日是易之生辰,可否放下你的嫌隙?”傅尘低声问。
“不可以。”她不愿与傅尘多搭话,走到顾易之跟前,道,“今日是你生辰,我本不该说些不吉利的话,但是,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顾易之竖起耳朵。
“这个盒子,”她把盒子塞在顾易之手中,“里面是一件灵物,日后你会遇到一场足以把你覆灭的劫难,盒子里是我多年锻造的铠甲,我虽不知道它是否能佑你,权当一个护身符吧。打开盒子的方法也简单,”她沉默片刻,道,“只需要你的一滴血。你可记住了?”
顾易之痴痴的点头。
“你真记住了?”她再问一次,认真严肃。顾易之郑重其事的点头,“我记住了,商羽娘娘。可是,如果你在的话,我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呀。”
“傻孩子。”她无声的叹息,化作空气,消散了。
“商羽娘娘!”顾易之大声急呼,掩盖他父王傅尘轻轻的一句——
“原来是诀别。”
“别喊了,”傅尘转身背对儿子,他眼眶湿润,模糊一片,强忍着说,“成人礼快要开始,还不去换了衣服。”
顾易之手里握的盒子慢慢缩小,最后变成了一根普普通通的玉簪,通透的灵玉冰冷刺骨,顾易之却紧紧握住。
“是,父王。”
傅尘亦离去。
顾易之在房中换装,他把玉簪袖在衣袖里。正在愣神之际,就听见铜铃般的笑声在房中如洪水猛兽四处蔓延,顾易之不知不觉舒展了眉毛。
“哥哥,易之哥哥。”
呵。是他的妹妹,凝儿。顾易之起身,凝儿飞扑过来,一把抱住伸展不自如的顾易之,顾易之跌跌撞撞,两个人就这样快乐地摔倒在地。
仆人司空见惯,陪笑着囔囔道,“公主您莫要调皮。”
这时,宣召太监在门口高喊,“吉时到!”而后,是唢呐的声音,划破苍穹,凝儿和顾易之都不觉得喜庆。
顾易之被搀扶起来,他交代仆人照顾好凝儿,凝儿噘嘴,“易之哥哥,我也想去看。”顾易之不应允,他劝她,“凝儿,你在屋里乖乖待着,易之哥哥回来,给你带莲花糕好不好?”
凝儿素来最爱莲花糕。所以,她乖乖点头。
乖巧的凝儿。顾易之心想,手情不自禁地抚摸了凝儿顺滑的脸蛋。他听到心咚的一声跳,但他强作镇定,抽回手,做了个鬼脸。
凝儿挥手与他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