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的课程刚刚结束,夕阳很美,慕芊歌却无暇欣赏,只顾着往食堂赶。
尽管慕芊歌用的已经是近乎‘狂奔’的速度,但当她到食堂时还是看见了以往那般长长的队伍。
“芊歌!”远远的听见了夏依依的声音,她已经坐好了,在那扇朝西的窗子边。
慕芊歌快步走过去,一张‘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八份晚餐,夏依依旁边还空着一个位置,看样子是为她留的。
果然,夏依依很快招呼慕芊歌坐下,慕芊歌这才得空看向窗外,美丽的景色总是很短暂,好在还能看到大片枫叶般火红的晚霞。
“芊歌,晚上还有晚自习呢!”夏依依提醒道,是啊,高考快到了,慕芊歌收回自己的视线,“依依,你说这晚霞这么美,以后还能看到吗?”
夏依依一愣,显然没想到慕芊歌会突然问她这样一个问题,“芊歌你问这个干什么,高考过了,我们还有大把时间挥霍呢!”
挥霍吗?慕芊歌的眼神黯淡了几分,怕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同桌的那几个女孩都没有说话,八个人的餐桌,此时竟这般安静。今天的菜还算丰盛,咀嚼时却似乎没有半点味道。
慕芊歌很快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靠着椅背静静地看着夏依依。
在慕芊歌的注视下,夏依依觉得有点不对劲,夏依依“啪”的把筷子拍在了桌上,拉着慕芊歌出了食堂。
“芊歌你到底怎么了?一天都没见你说几句话,还有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依依的眼里透出几丝急切,更多的还是担忧。但是慕芊歌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我能告诉她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吗?我能告诉她我已经查出是肺癌早期了吗?不,我不能,与其让她现在和我一起痛苦,倒不如让她晚些知道,那样,至少还能少痛几天。
“我没事,就是有些担心高考而已。”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慕芊歌看向了夏依依,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她笑的很自然,然而只有慕芊歌自己知道,那抹笑容背后藏的是多少苦涩。
看着已经恢复常态的慕芊歌,夏依依明显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不就这么点儿事儿吗?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呢。你成绩那么好,还担心什么高考啊?该担心的人是我才对。”
“对了依依,刚刚我也没吃什么菜,嘴里索然无味的,你能不能去帮我买些橙汁啊?”
“当然可以,咱俩什么关系,这么点小事,什么能不能的,你在这等我,我这就去。”
看着夏依依走远,慕芊歌剧烈的咳嗽起来,良久才放下捂住嘴的手,掌心是一摊鲜红的血。最近咳的血越发多了呢。
夏依依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水,并不是慕芊歌刚刚说的橙汁。
“芊歌,橙汁卖完了,别的你又不喜欢喝,所以就给你带了瓶水回来。”
夏依依拧开瓶盖,把水递了过来。
仰头喝了一口,慕芊歌便把水递了回去:“依依,晚上我请你吃宵夜吧。”
“呦,今个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啦?也不对呀,刚刚才从西边落下去呢!咱们这一毛不拔的慕芊歌怎么还会请人吃宵夜了。”
“你要是不想吃那可就算了,还省了我的钱。”
“去,你难得请一次客,我怎么能不去呢,说好了,咱们去吃些高档食品,麻辣烫我都吃腻了。”
“行,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这次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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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歌你快点啊,都好晚了。”
“夏依依你说的轻巧,一下晚自习就把我拉了出来,跑那么远就是去买一杯咖啡。”
“你不是说听我的吗?咖啡可比麻辣烫高档多了。”
慕芊歌白了她一眼,算了,反正我的钱存着也是存着,以后也根本用不上。
“阿嚏!”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慕芊歌急忙捂了嘴巴,满口的血腥味让她知道,自己又咳血了,还是在夏依依的面前。
“完了”这是此时慕芊歌心里唯一的想法。
“芊歌你怎么了,怎么会有血腥味?”果然,慕芊歌很成功的引起了夏依依的注意。
“没事,这是老毛病了,从小就会这样。”
“老毛病?那怎么以前没见你咳过?”
“小时候身子就不好,应该是喉咙管出血了,不要紧的,你认识我那些年,我的身子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现在,因为高考,没时间调理,所以……‘咳咳咳…’我…”
“芊歌你别说了。”夏依依显然被慕芊歌的状况吓了一跳,“你先回宿舍,我去看看哪里有药店开门。”
“好。”慕芊歌已经停止了咳嗽,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脸色现在一定很苍白,只是夜色正浓看不出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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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歌,我回来了。”
夏依依打开门走了进来,嘴里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明天我去帮你请几天假,有什么事就叫我,千万不要自己动手,还有,你的作业我包了,哦哦,还有……”
“我又不是得了什么重病……”慕芊歌很平静,她又说了谎,今天这都是第几次了?
“那也得好好养着!就是可惜没买到药。”
看着夏依依满脸懊恼的样子,慕芊歌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好。
又是那讨厌的寂静!
“算了算了,我去给你倒点水。”夏依依拿起那个放在桌上的杯子。
看着夏依依倒水的背影,慕芊歌的眼前忽然有点恍惚。依依,我已经身患绝症,就算考到了好大学也没有用,你还年轻,我不能让你把精力和时间放在我这个已经没有希望的人身上。明天,慕芊歌这个人,将不复存在。
“想什么呢?快把水喝了。”
慕芊歌回过神,夏依依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手中端着一杯快要溢出来的温水。
慕芊歌很自然的把水接过,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你乖乖睡觉,我去解决我们俩的作业。”夏依依嘴角噙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芊歌,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吗?我不会让你有事,绝对不会!
“不用……”一阵困意袭来,慕芊歌已经倒在了床上。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