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羞愧,一手臭棋哪里入得皇阿玛的法眼?倒是董鄂跟苏麻喇姑学过。”
“那董鄂丫头岂不跟朕出自同一师门?来,摆上摆上。”
嘿,这样算起来,我倒算是康熙的小师妹?那胤禟就是我师侄了?好象乱了辈分……当下也不推辞,各自摆开阵势展开撕杀……康熙一生精明要强,最看不上的,是奴颜卑膝、俯首帖耳的窝囊废;最恨的,是言行不一、两面三刀的阴谋家……所以,我也不假惺惺的装孙子,耍赖让康熙让我两子的情况下,全神贯注,使出浑身解数,一连下了两局,一局险胜,一局差点险胜……康熙又兴致勃勃的命摆上第三局,我边摆棋子边皱着脸深深的叹息:“皇阿玛,媳妇最近琢磨透个道理,就是:做人难,难做人。”
“丫头因何发此感慨?”
“天皇贵胄,可谓是衔着金钥匙出生在了安乐金窝,多少人梦寐以求?可是,媳妇不敢隐瞒皇阿玛,做皇女难,做皇子更难,做皇上更是难上加难。”
康熙大概觉得这论调挺新鲜,便追问一句:“何解?”
“当皇上虽说无上荣光,坐拥天下,可是,要天下亿兆生灵安居乐业,要万里锦绣山河繁荣稳定,要明察秋毫辨忠识奸,运筹帷幄威慑百僚,那能是舒坦逍遥的日子吗?皇阿玛每日黎明进奏、昧爽视朝、亲断万机、披览奏章,只有生病和三节时才能偷点小懒,百姓有了善举,官府可以奖励;官员出了政绩,皇上有赏赐;可皇上做的好,又有谁敢赏?江山多重啊,社稷多重啊,皇帝得双肩挑起两昆仑啊,所以,做皇帝是人间最苦的差事之一。”
康熙呵呵一乐:“好刁一张嘴,你再说说看,做皇子又是怎么个苦法?”
“凡有血性,必有争心,皇阿玛的儿子又多又好,各个都削尖脑袋似的博皇阿玛的欢心和赏识……倘若不够优秀,便入不得皇阿玛的慧眼,窝囊的紧;倘若太优秀了,又不得众兄弟的人缘,被排挤打压……总之,出尖的难免被人掐,不出尖的难免被人踩,而自古以来,天家的骨肉最难以保全,玄武之变,杀兄屠弟;烛光斧影,金匮之盟,他们能不猜忌,能不担心,能不防范,能不心苦吗?”
康熙沉下脸来,走了一步棋后方道:“敢在朕面前说这种话的人,你是第二个,说吧,把想说的话都一古脑儿的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