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地上,后背钻心的痛,半天起不来。叶小眉走到我身旁蹲下怒道:“张小卫,你说,我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到了此时,我还能说什么?只得大叫道:“是!是!是!你是我女朋友!哎哟,我后背痛得很,你快把我弄起来啊!”
叶小眉脸上的冰雪瞬间消融,展颜笑道:“是就是,干嘛这么大声?我耳朵都快聋啦!”说着笑嘻嘻的扶我起来。
“哎哟,痛死我了,你快别动!”后背的剧痛让我不敢妄动。
“怎么了?”叶小眉一脸疑惑的问道。
叶老头沉声道:“这小子的肋骨断了,你怎么出手这么没轻没重!”
“啊?刚才我有那么用力么?”叶小眉一脸茫然,带着歉意的看着我。刘虎咬牙切齿的说道:“小眉,你刚才就没用力!换做我,一脚就踢死了他!”
“刘虎,你给我闭嘴!”叶小眉怒斥一句,又对着叶老头说道:“爸,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送医院?小卫,真对不起!不过,谁叫你刚才那么气我的?”这后半句是对我说的。卧槽,反正道理都在她那一边,我算是知道了,永远不要试图和女人讲道理!
叶老头道:“刘虎,你把他抱到大厅里去!手要轻点儿!”
“啊?让我抱他?师傅……”
“快去啊,还愣着干嘛?”叶老头吼了刘虎一句,刘虎身子一个哆嗦,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双手从我的身下穿过。
“啊……”我惨叫一声,身体被刘虎横抱起来,忽然手上一紧,被一只柔嫩嫩的小手握住,耳边传来叶小眉的声音:“小卫,你忍着点啊!”她刚说完,我就感到刘虎的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手上的力气也大了几分。
“啊……”我又忍不住痛叫起来。
“刘虎!你给我轻点儿……”
不过十几秒钟,我却像过了好几个小时。背后传来的巨痛,让我额头冒汗,直抽冷气!
刘虎抱着我走进了大厅,叶老头把两张长凳拼在一起,说道:“把他放上来,我来看看!”刘虎重重的把我放到长凳上,这次我做足了心理准备,忍着没叫出声来。妈的,好歹老子也要硬气一些,免得被他们看扁!
“小眉,去把剪刀拿过来!”
叶小眉答应一声,急忙跑出去拿来了一把剪刀递到叶老头的手上。叶老头接过剪刀,“喀咯”几下就把我身上的衬衣剪了个稀烂。唉!这可是我刚买的衬衣啊,我不由得一阵肉痛,不过此时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刘虎“啧啧啧”的说道:“小眉,你说这小子有什么好?浑身上下没几两肉,跟个瘦猴似的,以后怎么保护你啊?”
叶小眉道:“管你什么事!”
我无力反驳,不过刘虎说得确实不错,我的确偏瘦,但又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夸张。上大学的时候还打打球,工作之后经常加班,根本就没有时间锻炼,感觉体力已经大不如前了。昨晚上抱着叶小眉没走几步路,就累得气喘吁吁,看来以后要加强锻炼了!
“爸,他怎么样了?”叶小眉放低声音问道,似乎说话的声音也能牵动我的疼痛。
“断了两根肋骨,怕是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小眉,你去我屋里把接骨的工具给我拿来。对了,把那瓶化淤血的药酒也带来!”
干什么?要给我接骨么?叶老头又不是医生,万一给我接错了怎么办?喂!我说老头,不要动不动就给人接骨啊!我可不敢冒这个险。
“叶师傅,这个嘛……嗯……这个……要不……要不您还是送我去医院吧。”我惊慌的说道。
“怎么?小子,你在怀疑我的医术?”
“呔!臭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我师父乃是广东佛山……”
“闭嘴!刘虎,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刘虎立即不敢再说话,像斗败了的公鸡讪讪的站在一旁。却听叶老头又道:“放心吧,小子!我帮人接了这么多年的骨,从来没有出错,保证比医院接的还好!你就把心放回你的肚子里去吧。”
“爸,医院哪有您接的好啊?”叶小眉把工具放好在一旁,笑着说道。我侧头看了那些工具,只见得乌漆墨黑的一堆东西,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叶小眉又道:“小卫,你放心,以前大师哥经常跟人打架,断了骨头,都是我爸给他接的骨,你看他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刘虎急忙说道:“小眉,我什么时候被人打断过骨头?我跟人家打架,从来没有落败过……”
叶小眉不耐烦的说道:“好好好,你厉害,跟人打架从此没输过,这总行了吧?我刚才说的是村东头的小王八。”
叶老头沉声道:“小眉,不许这样骂你大师哥!”刘虎挠了挠头,憨笑道:“师父,小眉什么时候骂我了?”
叶老头先是洗了手,叶小眉打开药瓶,在他手上倒了一些药酒。叶老头双手一阵猛搓,直到药酒全都渗入了手掌才罢,屋子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精味。
叶老头拍了拍手,然后让刘虎死死的把我按住,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即将到来的剧痛!
“小子!忍着点啊!”
话音刚落,我背上蓦地一凉,两声脆响接连响起,接着才感觉到疼痛,叶老头几乎在一瞬间就接好了我背后的两条断骨,看来还是有几把刷子,我稍稍放心了些。
“小卫,很痛吗?”叶小眉蹲下身子,摸着我的头柔声说道,眼神中又是歉意又是怜惜。
“不痛!”我咬牙说道。
“那是因为还没到时候!”叶老头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我又闻到了一股酒精味。
“小卫,我爸现在马上要给你散除淤血,可能有些痛,你要忍着点啊!”
几秒钟后,大厅里响起了杀猪似的叫声,叶老头一双粗糙的手在我背上又是搓又是拍,我TM痛的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口中求饶道:“诶哟,诶哟……叶老头,卧槽!不要拍了!哎哟,叶师父,快停手吧,我快受不了了!”
叶老头理也不理,双手快速的在我背上拍打。不多时,我慢慢感觉到背后开始发热,看来是药酒发挥了作用。叶小眉一脸关切的看着我,一边说道:“小卫,你再忍忍,一会儿就好……”
我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水直往下滴!叶小眉的影子在我眼中渐渐模糊,身上传来的痛感也开始麻木,不多时,我闭上眼睛,陷入了昏迷之中。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是在叶小眉的床上,身上紧紧的缠着绷带,背后绑着三根木条,一道夕阳从窗户外面斜斜的照进屋子,看样子已经是傍晚时分。
又听得院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喝之声,每次呼喝之后,便是一阵快速的噼里啪啦的闷响。院子里像是有很多人,个个都喘着粗气,好像是使出了极大的力气。
过得一时,忽然一个粗壮的声音叫道:“陈师弟,你这一招‘十字摆指’可使得不大对。‘十字摆指’须得运用巧力,力轻意重。像你这样出掌则缓慢无力,掌未出,敌人拳已至,立时就陷入了下风,还谈什么克敌制胜,先手攻敌?还有,出掌时虽是手臂带动,但须得腰背发力,而你身形太散,下盘不稳,无处借力,因此你这一掌击出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量。”
这个声音是刘虎的声音,他说话时,院子里众人都听了说,听他说话,看样子好像是在教人练拳。
脚步声响,刘虎走下台阶,又说道:“我再给你示范一遍。你看,双腿并拢,双膝微开,收提臀部,沉腰钳地。这样一来,下盘自然就稳了。”悉悉索索一阵响动,似乎众人都照着他的样子做出了这个动作,刘虎又道:“对!就是这样,然后拇指紧扣,四指并拢,出拳时的同时以虎口劲力向前直标……”
说到此时,“忽”的一阵轻响,刘虎又道:“主意出拳时要快而有力,瞬发而至,才能让对手措手不及!”众人都齐道声“是”,听起来好像有十多个人。
刘虎又道:“此时拳已到对手眼前,手臂仍然直伸,手腕带动四指下插,然后翘指上插,转而转掌外插,再屈腕用内插掌,最后用肘拖回至‘将台日字拳’。大家看清楚了么?”
一人道:“大师兄,你再使一遍给我们看。”刘虎道:“好!”众人摒声凝气,只听得刘虎低喝一声,跟着“呼呼”几声风响,众人立即拍手叫好,纷纷说道:“大师兄使的这招真好!”
刘虎嘿嘿笑道:“这都是师父平时教导我的,大家只要多练习练习也可以!”虽是在谦逊,但言辞之中还是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
这时,听得大门吱呀一声响,众人齐叫道:“小师姐,你回来了?”紧接着传来了叶小眉的声音:“快!陈师弟,快来帮我把这只大公鸡拿到厨房去!”
一人笑道:“哟!小师姐,这只大肥鸡是给谁买的啊?”又有人笑道:“肯定是给男朋友买的吧?”一人又道:“小师姐,躺在你床上的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吧?你怎么把人家打成这样了?”说话的这三个人声音都很稚嫩,看样子都是十七八岁的青少年。
却听刘虎喝道:“瞎嚷嚷什么?还不赶快练拳!”众人哄笑一阵,又开始练起了拳。我不由得觉得好奇,刘虎他们练的是什么拳法?想起那日在医院叶小眉使的拳法也是有门有路,好像是什么咏春拳,难道刘虎他们练的也是咏春拳?
我看过几部关于咏春拳的电影,里面的主角叫作叶问,等等!叶小眉也姓叶,他们练习的也是咏春拳法,难道跟历史上的叶问有什么关系?不会这么巧吧?
但咏春拳时何等的出名,这几年随着咏春拳电影的走红,兴起了咏春拳的热潮,S市陆陆续续的开办了许多教授咏春拳的武馆,无一不是在S市的黄金地段,并且收费昂贵,学员也都是非富即贵。想不到,在远离S市的无名郊区,还有叶老头这家咏春拳馆的存在!
俗话说民间出高手,刚才刘虎教授那一招‘十字摆指’,我虽未看见,也知其章法井然,刘虎是叶老头的弟子,叶老头的拳术也可见一斑了,说不定还是个拳术高手!叶小眉是叶老头的女儿,肯定也学过咏春,这样一来,其爆表的武力值也就不足为奇了,难怪能分分钟KO我这个外行。
窗外忽然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接着珍珠帘哗啦啦响动,我急忙闭上眼睛装睡,想也不用想,是叶小眉进来了。听得出来,她进了屋子后刻意的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床前,顿了一顿,喃喃道:“睡了这么久,怎么还没醒?”
我发出微微的鼾声,随即感到床向下微微凹陷,叶小眉坐在一侧,随后背上传来一丝凉意,叶小眉的指尖在我裸露的后背轻轻划过,我差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流氓,这下可逃不了吧?”叶小眉低声笑道,语气中显又是得意又是调皮,随即床上一松,叶小眉起身走了出去,我心里苦笑一声:这小妞,我该如何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