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无衾裹,
饥肠空自磨。
地床霜被冻,
无梦筑暖窝。
灾民的苦难深深牵挂着陈之道的心,而江宁布政使迟迟不予回复,眼看着赈灾的粮食所剩无几,而灾民们在生死线上挣扎,陈大人心急如焚。
这日,
门口差役拿了个帖子来报,龙船帮总舵主皇甫清求见。
陈之道知道,龙船帮类似于漕帮,以青壮年无产者聚集的一个组织,专于搬运、船运食盐为主,帮规森严,纪律严明,下设三个堂口:青龙堂堂主白云龙;黑虎堂堂主赵振海;金豹堂堂主欧阳剑。
此三人都是皇甫清总舵主的拜了把子的生死兄弟。老大:‘铁扇王’皇甫清、老二:‘漩风腿’赵振海、老三:‘混江龙’白云龙、老四:‘追云剑魔’欧阳剑。
三位堂主各自分管自家堂口事宜,青龙堂负责盐运,底下兄弟众多;黑虎堂负责码头的装货卸货;金豹堂负责渔船及港口。各司其责,有条不紊地经营打点,生意也是风声水起。
陈大人听说皇甫清拜访,连说:“快快有请”。
但见那总舵主剑眉入鬓,双目不怒自威,国字脸,长长的胡须拂至胸前,长辫梢头系着一根橘黄色丝带,手中一把折扇乃钝钢所铸。
皇甫清健步来到厅堂,
施礼道:“大人,琐事缠身久未拜谒,还请大人恕罪”。
陈大人闻言,笑道:“总舵主过谦了,请上坐”,
寒暄一番,落座。
陈之道说:“不知总舵主到访有何见教?”
“大人,近见无数灾民衣不蔽体,流离失所,想必大人正为此事忧烦”。
陈之道一声叹息:“总舵主所言及是,本官正愁当如何处理这等棘手之事”,顿了一下,又道:“灾民涌入,又居无定所,食不裹腹,让本官心痛不已,实不相满,府库也无赈济粮,上头又迟迟不予调拔”
“大人莫愁,总会有妥善之策,草民此来,正是与大人相商,为灾民尽些绵薄之力”。
“总舵主真是肝胆侠义,老夫敬佩得紧”,
陈之道一番溢词,让皇甫清反觉不好意思起来。
“大人,我与众兄弟商议,本帮出资,购粗粮十万石,另购衣被,筑临时避风雨之所,暂安灾民,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陈之道听罢,大喜:“总舵主侠义心肠,请受老夫一拜”,
说罢站起,皇甫清赶紧站起身来,扶住陈大人,
惶恐道:“大人万万使不得,您为灾民操劳,一方清官父母,受人敬仰,吾等只是尽点绵力而已,哪敢受大人之大礼”。
陈之道双手抱拳:“那老夫代众灾民谢过总舵主了”。
“大人客气,灾民的其他安置事宜,正与帮中兄弟商议,容再向大人禀告”。
“代问贵帮众义土好”,
陈之道言罢,皇甫清起身告辞:“大人公务繁忙,就不多讨扰了,就此告辞”。
陈之道亲自送到府门口,彼此施礼别过。
回到总舵,皇甫清即刻召来众兄弟商议。
总舵设在海门城最繁华的太子街,石砌门楼高耸,上挂一匾“江南第一舵”,旁边柱刻一付楹联:‘仁义礼让兴千古之帮’,下联是‘道德文章立万世之名’。
厅堂正中一副大大的“義”字,苍劲有力,气贯长虹,二旁一字排开几把交椅。
这时三个堂口堂主端坐二旁,
皇甫清道:“今儿个叫兄弟们来,有几件需当速办”,
三位堂主同声答道:“悉听大哥吩咐”。
皇甫清扫视了一下,说:“今已面晤陈之道陈大人,我帮出资购粮十万石,及购棉被等事宜,兄弟们可有异议?”,
三位堂表示:全凭大哥作主。
“那好,购粮之事为重中之重,我看交由……,”。
皇甫清话音未落,鬓须满脸的欧阳剑说:“此事交于二哥办甚好”。
赵振海白了他一眼:“大哥自有安排,就你能”。
欧阳剑挠了挠头,“大哥,我说错啥了?你看二哥总欺负我,你们也从不替我鸣冤”,
说着,捶了赵振海臂膀一拳,大家忍俊不住,厅堂内传出一片爽朗的笑声。
一切安排妥当,大家分头按总舵主吩咐去办。